“不能阻止他们参战,就抢先替他们选择了阵营吗……还真是只有阿林能想出来的手段啊。”望着昏睡中的麦格尼尼,罗平阳轻叹一声道。
想要一个盟友,给双方制造一个共同的敌人是最快的办法。在龙人、古龙种和人类三方的见证下,先前山顶的战斗已经变成了无可撤回的“事实”。就算龙人族不顾尊严矢口否认,而黑星双子也甘愿而放弃一个战争中的强大助力,但别忘了古龙种之间自有神秘的相互感应,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战斗的原因和结局都无关紧要,只要这场战斗的事实还横亘在远古兽人和天灾之间,龙人一贯秉持着的“中立”就不攻自破,西奇国也就再难倒戈向天灾一方。
龙人村长处在事件的核心,他能够活着讲出自己的所为,正是这套逻辑能够行得通的重要一环。但两个六星强者有猎人荣耀高悬在头顶,即便提前知晓了个中因由,知晓了这样做会顺遂死神之眸的心意,也万万无法对其弃之不顾。
见黑星双子眼中精光闪烁,二人像是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柏邶愈发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他的舌头打着结,迷迷懵懵地说道:“我想让他活着,你们也一样。不如帮我个忙,把你身上的背囊扔给我。只要一颗信号弹,那边的龙人就能被安全地接走。我保证,过些日子他就会被毫发无伤地送回来,你们不想要一次双赢吗?”
“或者也可以换你来告诉我死神之眸的行船安排。只要避开你们手上偷猎船的窥探,剩下的事我们自己就做得到——这才是我想要的双赢。”安菲尼斯抱着双臂,口气强硬地回答。
“只可惜我不知道……但你们就是不肯相信对吧?”白衣猎人孩子气地蹬踏着双腿,在地上扬起片片晶沙,“见鬼……我的脑袋……这也是失血的后遗症吗?”
听到叛逃者的回答,老艾露和罗平阳交换了一番眼神,彼此都见到了对方脸上的失望之色。安菲尼斯深吸了几口气,收拾心情好言说道:“像是宿醉了一场吧,喝点热饮,再多休息一会,这种感觉很快就会过去了。”
白衣猎人听话地小啜了一口壶中之物,紧接着慵懒地瘫躺到沙地上,上下眼皮打起架来。见柏邶几欲昏睡过去,罗平阳清咳一声:“只是好奇,如果麦格尼尼没有率先出手呢?假如龙人比你们更能沉得住气,一直沉默到了最后,死神之眸可就要引火烧身了。”
“不会的。”柏邶闭着眼睛,像是在呓语,“几年来,我和阿林或明或暗地走访过太多龙人定居的村庄。也见过不少在村子遭难时选择置身事外的‘监察者’,但大雪山里绝不会出现那样的人。”
“至少在那项计划提出,龙人族大举迁徙之时,天顶山还不明白,一个人的信仰和行为从来不取决与他身上流着何种血液,而在于他和什么样的人共同生活……”叛逃者的声音越来越低,语速也愈发地慢下去,数息过后便不再言语。柏邶所在之处响起了稳定而轻柔的呼吸声,胸腹有节律地一起一伏。
“噢,我还是喜欢这个样子的阿邶。”确认到昔日的同伴失去了意识,罗平阳撇撇嘴,小声问道,“热饮里加了什么?曼陀罗?”
“睡眠草,在干粮里。”安菲尼斯略带惋惜地捡起倒在地上的空壶。麻醉类的药剂在致眠的同时,大都能迟滞人的思维,带有一定的吐真作用。壶里只是普通的热饮,但药饮加速血流的效果也能显著催发麻醉药的效力:“是我心急了,早知道发作得这么快,给他普通的水喝就好了。”
“他已经把能说的都说出来了,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新的结果。”六星猎人望望四周,地面在撞击下凹陷变形,如牢笼般将四人围困在其中,他无奈地叹了一声,“想要离开这鬼地方,看来只能靠运气了。”
老艾露晃了晃水壶,挎回到自己腰间。他叉着双手,端详起面前熟睡中的白衣猎人,轻摇着头道:“我有种感觉,阿邶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们。或许是他有意隐瞒,或许只是我没有问对问题——关于龙人族和麦格尼尼的说辞,你觉得有多少可信?”
“我不知道,”六星猎人反问道,“你下了多少药?”
“我平常给自己用的分量,”安菲尼斯补充说,“艾露族对这类药剂的耐受性可比人类高出不少。”
“那就……大部分都是真的吧。”罗平阳检视了一番伤者的体温和心跳,“这次的狩猎如果是死神之眸的一场赌博,那阿林的胜率其实相当可观。我和麦格尼尼的接触不多,但也足以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家伙,非要在合格的龙人和合格的村长之间做个选择的话,我并不意外他会选择后者。”
“过奖了……不管是龙人还是村长……我都还远远算不上合格啊。”
说话声猝然从六星猎人的手下、方台上横躺着的龙人口中传出来,让黑星双子不约而同地一惊。老艾露迎上前去,正看到了麦格尼尼勉力睁开的一双眼睛,不由得在心中暗骂一声道:“猎人荣耀在上……龙人这见鬼的恢复能力……”
两人赶忙一前一后固定住伤者的四肢,罗平阳擎住龙人的脑袋,凑到一只尖耳近前急急地说道:“麦格村长……不要乱动,你的伤势才刚刚稳定下来,小心牵扯到腹部的缝合。”
“已经醒了有一会了,只是花了些工夫才说出话来。”龙人的双眼微眯,嘴唇嗡动,声音虽然虚弱得厉害,但吐字还算清晰,“我感觉得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