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说自话地跑出来,不顾性命地去找古龙种的麻烦,这些都快变成你的习惯了。”贾晓叹道,“猎人荣耀在上,你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吧?”
“那要看你说的‘一开始’是什么时候了。”封尘眨眨眼睛。得知远猎号已然离开后,年轻人便在心中盘算起来。既然自己已经和队伍脱节了,与其在风障的范围里白白等上一个钟头,不如干脆趁着这段时间做些有意义的事:“放心吧,真龙一族从不会轻易伤害一个懂得龙语的人,这身本事就是我的护身符。类似的事情两年间我做过不止一次,我不敢保证这一次绝对安全,但如果一人犯险,就有机会换来一个对整个大陆都有助益的情报,就是危险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见鬼……团长交给我的任务是把你安全带回船上,不是看着你去天灾脚下送死!”重剑猎人皱起眉头,“这里已经不是地下世界了,你是小猎团的一员,就算有什么行动,也总要和大家商量一下吧?”
听闻此言,封尘不再言语,颔首沉吟似是在思考着什么。重剑猎人见劝谏奏效,眉毛方才舒展开,却不料被一道轻微的咔哒声传入耳中。
“喂!你……”在贾晓反应过来之前,封尘已经悄悄地打开了双腿上飞人的机关。龙语者在同伴的目瞪口呆中鱼跃而起,闪身消失在贾晓的视线里。重剑猎人慌忙起身追赶,但见同伴在崖壁上兔起鹃落,几个腾挪便跃下了山顶陡坡,甚至有暇回过头来挥手示意。
崖壁高耸光滑,登顶不易,原路降下势必也要花一番工夫。贾晓的脚尖在崖边停住,低头估算了一番高度,自己贸然降落即便不被摔伤,也会在那些不断生长的尖锐晶棱下吃些苦头,想要安然落地恐怕只有借助飞人才能做到了。贾晓前时追寻同伴心切,却没有料到对方会就势用地形困住自己,一时间哭笑不得。他只得在天堑的一端站定,摊开双手,朝崖底的身影大声嚷道:“见鬼……我说的可不是这种‘商量’!”
“你也清楚猎团的决定会是什么样子——”封尘无辜地吐了吐舌头,“更何况我已经没有等待大家的时间了。最迟明天一早,工会的队伍就会接管整片猎场,想要和那头雏龙接触,今晚日落之前就是我最后的机会。”
见同伴仍不为所动,他凑到坡底处,仰起头神情恳切地望着对方:“你方才说的不错,哪怕强如两个教官,也总有力有未逮的时候,我不能永远躲在黑星双子的背后。更何况这是麒麟陨落前特意托付给我的使命,或早或晚都要由我来完成——换成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我相信你也不会在这样的机会面前犹豫的,对吧?”
崖顶的猎人神情变幻,眼珠骨碌了一番,语气稍稍软化下来:“总不能次次都由你一个人随心所欲,留我们其它人在这荒山野岭里为难吧?你把我放下来,在回到飞艇之前我要一直跟着你,至少报告上也好向团长交待。”
“没用的——”封尘轻点着自己的太阳穴,微撇着嘴,一步一步退向远处道,“偷猎者说谎的技术比你高得多,一样也逃不出这双眼睛。诺,山顶另一头有小道可以盘行到山下,不过你一路追到这里已经很累了,不如原地休息一会。”他朝远处一指,“龙巢就在那边的山顶上,飞人若是火力全开,来回最多只要二十分钟。一切顺利的话,在你注意到之前,我就能带着这场委托以来最好的消息归队了。”
“开什么玩笑?”一计不成,贾晓的面色骤变,“和天灾有关的行动,什么时候真的‘一切顺利’过?喂!别走啊!团长要是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啊?”
“就……想办法帮我解释一下!”封尘挥手告别道,声音在群山间徐徐荡开。他低头打开猎装余下的开关,还未来得及触发,便听背后一声清咳,赫然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艾露族的声音。
“你还是自己来解释一下吧,这么急着离开,是要到哪去?”
龙语者脖颈一凉,咧着嘴缓缓转过身来。渐斜的日光下,猫猫挺身直立,双手抱在胸前,打量着猎人的眼神里带着三分不耐烦:“主人不愿这么说的话,我便代劳好了——在这里等着,接下来敢从我的视线里离开半步,你就别想回到远猎号上去,也别想再见到主人了。”
…………
“我……你……大家……你们怎么……都来了?”封尘面色僵硬,他无意识地接连舔了十几下嘴唇,却仍觉得唇上干涩得几欲开裂。即便龙腔在近公里外就察觉到了赶来的众人,见到大家的瞬间,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脱口问道。
龙语者从没想过,有一天在猎场深处见到同伴们的面容,会变成堪比面对古龙种的棘手情景。视野中人头林立,小猎团的战斗成员已是集合了八成。秦水谣行在队首,面色沉静看不出半点怒容,可越是如此,封尘心中就越是觉得毛骨悚然。
被七八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看,哪怕是寻常人也会觉得遍体生寒,心中有疚者当然更不例外。在一众熟悉的面孔的威压下,封尘举着双手步步倒退,终于脚跟一痛,背靠在在崖壁上停了下来。年轻人偷偷地抬起头,瞥了一眼山顶上正做着鬼脸的贾晓:“我以为……只有他一个人。”
“主人要安排远猎号撤离,还要交待飞艇上的事务,想要从猎船上抽身出来不知花了多少心思,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随心所欲吗?”猫猫哼了一声。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