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未说全,上官翎突然扯开了自己的衣襟,衣衫尽褪,露出白皙丰盈的胸脯和不堪一握的腰肢。
夏奕慌忙闭上眼。
可他虽能做到“不看”,难道还能做到“不听”,“不闻”吗?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我吗?”
上官翎的声音是这样好听,仿佛幽深空谷中婉转啼鸣的黄莺。
她一步步朝夏奕走来,身上阵阵甜蜜的体香,争先恐后地想要涤荡他的魂魄,腐蚀他的骨骼。
也会要了他的命。
甘棠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是——“脱下你的衣服,趁机杀了他”。
上官翎离夏奕越来越近。
夏奕突然狂吼一声,如一头负伤的野兽般,转头奔走。
他不知道自己奔出了多远,或许来到了演武场,或许他已经跪倒在地,将头埋在双臂间失声痛哭。
他一生中从没有这样悲惨过。
他狂乱地捶打着膝下的石板路面,每一下,都给石板多添了一条裂缝。
演武场零星的天罡地煞已经被他惊呆了,甚至没人来阻止他近乎自残的行为。
甘棠的脸隐没在树影中,远远望着。
他道:“柳大人您瞧,他的承受能力有多惨不忍睹。”
柳关冷哼一声,阴沉道:“你还是少碰上官翎!”
甘棠的笑容很邪恶:“柳大人怜香惜玉了?”
柳关面露不屑:“柳某平生最瞧不起cǎi_huā贼。只有最没种的男人,才会用这种下作的方式得到女人。”
甘棠沉默半晌,道:“我是穷人,自比不过柳大人在烟花巷千金买笑。”
柳关拧住他的衣襟,怒目而视:“万一你做了那些脏事之后,秘术突然失效怎么办?你负不负得起这个责任?”
甘棠笑了笑:“我没听过还有这种解术方法呢!”话虽如此,他心里也多谨慎了一分。
柳关松了手,怒道:“少年人可以fēng_liú,但沉湎酒色,早晚会酿成大祸!雍王听见消息不也是你给的?险些给我捅个大篓子!”
甘棠理了理被他扯皱的衣襟:“我能管好自己的嘴,可鹿星川我真管不了。”
柳关道:“当初你就不该带上这小子,他既不属于我教,也不属于你们城主,不确定成分太多。”
甘棠摇摇头:“雍王指名我和他,难道我能说个‘不’字?”
柳关道:“那就该找机会做掉他!”话出口后,他才觉得有些不妥。
“又一个笨小子而已。”甘棠不禁莞尔,“眼前这一个笨小子的下场,您可看得清楚?”
柳关扫了夏奕一眼,拂袖而去。
夏奕对外界变化统统视而不见。
直到石板碎成了粉末,他仍不知疲倦地捶打,仿佛这已是他活在世上唯一的目的。
皮肤被碎石的尖端磨破,鲜血一点一滴流下来,染得他双拳血肉模糊。
燕宁冲了过来。
她拉住了他的胳膊,用全身力气拉住了他的胳膊。
她又惊又怒:“夏奕!你发什么疯?”
夏奕猩红着眼,不能言语。
燕宁稍加迟疑,试探道:“你看见上官翎了?”
夏奕怔了怔,双手一扬就将她掀翻在地,抱住自己的头,伏在地面上高喊:“走开!都走开!”
燕宁有些惶惶,支起身体,对探头探脑的人们冷声喝道:“有什么好看的?”
斜眼看戏的天罡地煞和洒扫杂役们悻悻地摆正了眼睛。
燕宁以为夏奕是看见了上官翎的容貌,才会作此反应。
难道她失去了那张脸,你就不喜欢她了吗?燕宁这样想,越想越觉得生气。
夏奕哭得像个孩子,他的心和他的头发一样乱。
燕宁抬起手,略一犹豫,轻轻地放在了夏奕肩头。
她的声音带有七分严肃三分萧索:“我从没见过你这样。”
男儿理当流血不流泪,可眼泪真要涌出的时候,你也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
为什么要忍耐?倒不如一次哭个痛快。
燕宁叹了口气,柔声道:“我已决定要走,你要不要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