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张静之跟卢回在同一艘船上,贾政也时常有人说话,倒没有在车上的时候那么无聊。赵天翔似乎是有些晕船,很少出到船舱。

虽然现在才四月出头,但是南方的春天已经早早到来了,两岸的树木都开始冒出了嫩绿色的芽叶。让人看了心情舒畅。

船队到了徐州的时候,圣人特地停留了几天,而后才又继续向南边走,一路上走走停停,在风景优美的地方就多停留一两天,在闲暇的时候也会找几个大臣过去。

贾政也被宣过两次,都是关于水运跟河道的问题。贾政早已不是吴下阿蒙,对这些事情早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看法,有了自己的主张。

贾政退下之后,圣人喃喃自语,“他的目光向来不错,朕还以为……贾政真的是个扶不起来的。老了,老了……”屋内一片寂静,无人敢发出半点声响。

一个皇帝开始感慨自己已经年迈的时候,说明他已经注意到了年轻的儿子们给他带来的威胁。

“贾政你注意一点,小心小命不保。”

“完全没有注意到皇帝看你的眼神完全不对吗……”

“这孩子心还真是大,要是我现在可开心不起来。”

“目光短浅。”

“皇帝的疑心真特么的重啊。”

“不知道贾政将来会怎么样?”

贾政踏在船板上的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就失态了。他强行淡然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才徒然坐了下来。

弹幕上边说的……难不成刚才真的是他忽略掉了什么东西?贾政闭着眼睛死死的回想着刚才的对话,神情,谈及的内容……

等等?

贾政的眼睛又突然睁开了!

她想起了一件十分微小,但是现在想起来却十分在意的事情。

圣人几乎从头到尾都没有一次主动谈及到他的儿子的时候,几乎是在贾政,或者其他人在说话时候带上了,才会开口说那么一两句,其余的时候几乎不会主动提及。

贾政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这么明显的征兆他怎么从来都没有上心过呢?!怪不得弹幕说他在找死,他特么的就是在找死!

之前的时候贾政虽然跟圣人的接触少,但是好歹在成为工部侍郎之后也是需要上朝的人。对圣人的说话方式不能说是非常了解,但是至少也是比较清楚的。

圣人可从来都没有这么回避过。

而与此同时,贾政的视线落在一句弹幕上,“话说,其实哪个皇帝不怕老呢?老不就代表着儿子们会夺权嘛。”

……

贾政一拍大腿,决定这段时间能有多龟缩就缩起来,绝对不主动招惹是非。

天知道他可是一直记得贾家被抄家的事情,原本就已经有着很大的危险了,要被再掺和进去党派的事情,估计会被灭得连渣渣都不剩了。

只是……诚王应该没有这样的心思吧。贾政暗自思忖,至少现在是没有的。

贾政忽略了自己会这么清楚的原因,他又不是陈垣,怎么能够猜透诚王的看法呢?

船队走得很快,过了些时日就到了扬州,扬州是个好地方,有名的景点也有很多,不过有相当一部分是跟水有关的,南巡下来大部分时候都在船上,这些地方虽然优美,但是很快被排除了。

贾政默默地捋捋胡子,甄家不就是在江南?而且这一次接驾的人,他记得便是甄家的人。

不过虽是如此,贾政却不打算去特地拜见,如果遇到了再说吧。

追根结底,他对甄家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太张扬?亦或者太过度了?总感觉这对甄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贾政倒是想找个机会去见一见林如海,从很久之前有了吐槽系统然后写了第一份信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如果那一次没有林如海的回答,他根本不可能狠得下心来操作这件事,更不可能在圣人把折子甩到他面前时有任何证明自己的话语。

但出于种种原因,贾政一直没有跟林如海见面,书信往来到倒是挺频繁的。

不过贾政刚想到这里,就有人来传旨意了。圣人太后王爷这些贵人已经到了行宫。现在通知他们呢也可以收拾东西搬到行宫去了。

余户早就麻利地收拾好了,过不多时,又一行车队朝着行宫的方向走了。贾政听着道路两旁稍显喧闹的声音,轻轻撩开一角,而后又放下,两边都挤满了百姓。

贾政脑子里的想法突然转到了圣人身上,圣人每次南巡要是都这么大张旗鼓的,守卫的估计要脑袋估计都要炸裂了。

到了行宫,贾政安顿好了之后,早就觉得一身酸软不堪,但是今晚的宴会又不能不去。只得先吩咐人送了水过来,洗漱一下,又换了衣服。

华灯初上,便有人来引着众位大人前去宴会的场所。贾政在下午这几个时辰里,也打探清楚他附近住着的还有张静之,卢回跟赵天翔,还有几个其他的官员。

但是王爷这些贵人,却都是住到另一边去了。不对,还有一位诚王,诚王据说主动朝圣人要了一个另外的位置,刚好就在他们这一边,认真算去,距离还不远。

来到宴席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之后,贾政这才分出心神去看其他人。圣人等人肯定还没来,官员们大部分都已经到了。张静之跟卢回正冲他笑着,贾政也连忙回应。不过这座位安排是按照部分的,贾政身边的官员是兵部张大人跟刑部刘大人。

几人见了之后相互寒暄几句,然后便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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