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觉得,比起自家的蠢爹蠢哥,二房这对小兄妹还是挺靠谱的,当下便点了点头,俩人也不着急,晃晃悠悠的走回了正堂
只因着略慢了两步,等十二到了正堂时,贾母已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开了。
“老太爷您怎么就走的那么早呢?您若是能多活几年,便能亲眼看一看、瞧一瞧,咱们的赦儿终于争气了一回,老太爷您在天有灵,总算也能瞑目了!唉,老太爷,要是您还活着该有多好呢,赦儿……回头你去祠堂亲自给你爹上柱香,亲口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哭也哭了,嚎也嚎了,贾母终于说了句在点子上的话。
可惜,贾赦只径自腹诽着,压根就没领会到贾母的好意。也难怪,在贾赦看来,他之所以能通过乡试、会试,完完全全就是他用功上进的结果。顶多就是再算上他老泰山和两位大舅哥对他的帮衬,旁的人……尤其是他那死去多年的老爹,有付出过甚么辛劳吗?尤其在知晓了国子监监生的意义后,贾赦格外的怨念。
那可是国子监监生啊!要是早先他爹能把监生的名额予了他,说不定他早十来年就考上了。偏偏,他爹也一样的偏心眼儿,非要逼着贾政那蠢货上进,白白浪费了一个监生名额不说,还差点儿唬得他把琏哥儿的监生名额也予了二房。
说句良心话,贾赦当然明白,当初他爹是询问过他的意见的,且当时的他也是应允的。问题在于,他不知晓国子监监生能干啥呢,也从来没有人跟他解释过这些事儿,要不是因着这一次他自个儿参加的科举,指不定这辈子都依然活在梦里呢。
——哼,就是欺负他读书少没见识!
“好好,回头我就去祠堂。”尽管心中腹诽无数,不过贾赦也不是完全不通礼数之人,明白往事既然被称之于往事,就代表着一切已成定局。既如此,他也没必要这般小家子气的瞎闹腾。至于去祠堂上香那是必然的,他还想亲口跟他老子说一声,你眼光不行呢!
这般想着,贾赦心情登时好多了,看了眼哭得两眼红肿的贾母,笑道:“虽说去祠堂上香是要紧事儿,不过倒也不急于一时。再过两日我就要进宫参加殿试了,倒不如等殿试结果出来,我得到了差遣之后,再一并去祠堂告诉老太爷。”
贾母被说服了,点了点头:“也成,那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对了,张家方才来人了,让赦儿你抽空去一趟。”贾母并不反感贾赦去张家,毕竟一旦通过科举入了仕途,就是铁板钉钉的文官了。偏荣国府包括亲近的人家皆是武将出身,将来能在仕途上拉拔一把的,也只能是张家的。
“好,我明个儿就带着淑娴去一趟张家。”贾赦顿了顿,又道,“至于咱们家的宴请可以放在后一日,左右二十八才殿试,不打紧的。”
“殿试前就宴请?”贾母迟疑的问道。
“没甚么要紧的,左右最次也有个同进士。再不然这样好了,明个儿先宴请那些个亲近的人家,等殿试结束后,再正式散帖子大摆筵席。”贾赦明面上倒是一副有事好好商量的样子,实则内地里却在叫嚣,本老爷好不容易中了,哪能不立刻嘚瑟嘚瑟呢?左右他压根就没想过要进入一甲,而到了他这个地步,除非是状元、榜眼、探花,要不然是二甲还是三家,意义都不大。
宴请的事情,倒是很快就商定好了。贾赦很快就原形毕露,逢人就嘚瑟自己的能耐,结果十二哪壶不开提哪壶,顶着一副傻甜白的笑脸朗声问道:“爹您是会元吗?”
会元……
当然不是。
听的这话,贾赦面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就绝对胡扯一通,糊弄一下十二:“会元有啥了不起的,你爹我看不上!对了,琮儿将来也要参加科举,要像爹一样,知晓了吗?”
真要像你一样蠢,他就不用活了。十二瞥了贾赦一眼,重重的点头,笑道:“好,不过我将来要先中个解元,再考个会元,然后在殿试上成为状元。爹,琮儿将来三元及第,您说好不好?”
贾赦:…………我儿子连三元及第都知晓!!
“好。”贾赦觉得自己很受伤,终于明白小儿子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好糊弄,却仍不愿立刻放弃,只道,“其实你爹我也很不错的,会试里头,我得了第一百三十名。”
十二扬着笑脸:“我知晓的!这次一共录取了一百三十二名,爹您排在倒是第三名,而珍大哥哥是倒数第一名。”
会试取中者并无定数,前朝一般是三百名左右,可本朝跟十二前世一般无二,并不设定额。正常情况下,每科取百余名至二三百名不等。十二清晰的记得,前世雍正八年曾录取四百零六名,是清代有史以来数量最多的一次。不过,这一年录取的人数却并不算多。
说真的,能考中就已经很了不得了,在十二捅破窗户纸之前,贾赦一点儿羞愧的意思都没有。君不见,贾政头悬梁锥刺股苦读了二十年,结果还不是名落孙山吗?像他这样满打满算统共也就用功了不到两年时间,甭管怎么说,都算是天赋过人了。
不得不说,贾赦的心理素质是真的好,失落只有那么一瞬间,旋即他就精神奕奕了。
“琮儿,爹跟你说,都怨爹小时候太过于贪玩了,没能好生念书。这要是爹小时候跟你二叔似的,天天钻书房里寒窗苦读,别说区区一个会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