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身对于官场半点儿都不留恋,可谁让当初一不小心就进来了呢?既是已经走进了这个世界,哪怕真的到了退出的时候,他也一定要干一票大的。至于荣国府的荣耀,贾赦私以为,他本人就足以延续,完全不需要那个死气沉沉的牌匾来说明甚么。

“有道理。”泰安帝丝毫不否认的颔首道。

就像当年太|祖皇帝的大肆赐封,也像已经是太上皇的长青帝曾允许百官向国库借银,很多事情并不一定就是虚假的,至少在当初是真实可信的,可惜时光易逝,谁也不能保证多年以后会如何。

半晌,泰安帝才又缓缓的开口:“贾恩侯,其实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看得也比旁人清楚得多。那朕倒是要问问你,如果你是朕,你会如何?”

——眼睁睁的看着徒家天下被越来越多的爵位所霸占?还是尽可能的收回帝王该拥有的一切权利。

任谁听到这个问题,还被当今天子用这种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都会感到极大压力。贾赦自然也是如此,不过他只略缓了一下,就笑开了。

“从我继承了荣国府之后,从我承袭了一等将军的爵位以后,我就一直想干一件大事儿!我要将贾政从象征着家主住所的荣禧堂滚出来,我要让二房从此不敢出现在我的地盘上,我要成为荣国府真正的家主大人。可惜呀,这个想法,直到如今才实现了一半。”

“圣上您也许不知晓,荣国府已然分家了,可我却早已没了当年的雄心壮志。为了让二房离开,我私底下用了很多手段,威逼利诱甚么都有,这跟我当年想象中的,光明正大的轰走他们……一点儿都不一样。”

“不过好歹,他们就要走了,目的已然达成,其实过程并不重要。”

“您方才问我,倘若我是您我会如何?那当然是去做一直梦想的事儿,不管用甚么手段都无妨,只要能达到目的,就算背负一世骂名又怎样?”

“难道我会不知道二房离开后,京城里会出现怎样的流言蜚语吗?还有那该死的薛家!区区商户人家,竟是仗着自己弱小的缘故,妄想逼迫我后退……凭甚么?孤儿寡母就位于不败之地了?她弱她有理?!”

一想到自己莫名的被拿捏了许多,贾赦就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贾赦的世界一直都非常简单,他只是想要守护自己的家,当然还有自己的家人。可偏生,所谓的情分、颜面、规矩、名声等等,全都束缚着他。外人只道贾恩侯疯起来如同脱缰的野狗一般,却不知他若是真能做到如此,还会任由老母和弟弟骑在他头上?

说到底,他还不够狠绝。

“说完了?”泰安帝拿手指一下又一下的叩着龙案,其实他打从一开始就知晓贾赦无意于官场,甚至他还知道贾赦的终极梦想一直都是当一个逍遥自在的纨绔子弟。可他更想让贾赦明白,梦想是靠自己的努力才能实现的,若贾赦当年真的如愿的离开了官场,那么如今极有可能面对的就是被轰出家门的下场。

或者更惨,明面上是荣国府的家主,暗地里甚么都不是。等万一碰到了灭顶之灾时,再被人以家主的名义推到人前,承担起所有本不该由他来承担的罪名。更有甚者,还会牵连子嗣后辈。

“圣上您不就是瞧那些个蠢弟弟不顺眼吗?干!”

贾赦一脸的狰狞。

“不,朕跟你遇到的麻烦如出一辙,你的头上有个老太太,朕的头上有位太上皇。解决的法子不是没有,可惜你我都不是丧心病狂之人。”泰安帝轻飘飘的说出了这番话,成功的看到贾赦瞪圆了眼睛,“别瞪朕,难道你就不曾怨过自己不够心狠手辣?”

千百年来,不是没有弑父杀君之人,事实上非常之多。当然,更多的则是手足相残,谁让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呢?

但凡泰安帝心狠一点儿,在登基为帝之后,他能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哪怕不对太上皇下手,他的诸多兄弟们也决计没有活路。可惜,就如同他所说的那般,他自诩冷心冷面,却做不到真正的心狠手辣。

太上皇,他好好的敬着,但凡是太上皇舍不得的人,他绝对不会轻易出手,哪怕对方惹上门来,他也是一退再退。他的大哥、二哥,他好好的养着,即便他明知晓那两位背地里小手段不断,也权当甚么都没有看到。还有他那些好弟弟们,他会不知晓他们在背后谋划甚么吗?在能护住自己的前提下,他并不愿意出手。

不是为了所谓的身后名声,而是最为简单的不忍心。

这话,要是说出去真的只会徒惹笑料,普天之下谁人不知他泰安帝是个冷心冷面之人。尤其对那些个逆臣贼子,他从来不手软,却偏生对某些人束手束脚。

“挺好的,若真能做到心狠手辣,怕只怕到了晚年还会于心不安呢。”贾赦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建议道,“那圣上您干脆就学学臣罢,用威胁让他们主动退让。”

“和解?”

“一步步慢慢来,就像之前,我让贾政削官罢职,再让他对科举绝望,又推出了珠儿那孩子,还有宫里的娘娘……到如今,他是真的不敢同我作对了。这叫甚么呢?吓破胆儿了?”

“你想让朕杀鸡儆猴?同一个就该是齐国府罢?”泰安帝回忆了一下齐国府的情况,微微颔首,“挺好的,齐国府牵扯不大。”

“其实,臣真正想让您恁的是宁国府。”贾赦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心里话,“理由很多,最要紧的一点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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