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苍梧知道了此事,说不定他能查到些什么。
但此刻的苍梧一颗心全在她身上,分不出任何心去思考其他的事,就是她问了,他也不会回答。
这一生,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唯愿死后能到她的身边去,却不曾想活着的时候还能见到她,即使容貌,声音,身形都不一样了,他也不在乎。
眼前的就是绮罗,他看到的也是她,而不是其他的女人。
如果……她不是附在丫头身上的话,那该多好。
尤记得那漫天飞扬着桃花花瓣的日子里,她陡然出现在府门前,要他收她为徒,学习琴技,他生性冷淡,不喜收徒,收下先王是因为责任,她一个外族女子他有什么义务教导,面都不肯见,就让知秋回绝了。
可她生性倔强,死活不肯走,竟在府门前盘腿坐下,日日操琴,皆是他拿手的曲子,早也弹,晚也弹,除了一日三餐有停歇,其他时候她皆没有停过。
整整三个月,她半步不离,就这么在府门前与他耗着。
耗到他竟习惯了她的琴声,当琴声停了,未在响起时,他踏出了府门。
她端坐在桃花树下,风华绝世而不失清婉幽然,云髻高高挽起,一串淡碧色的水晶流苏悠悠垂下,贴于额际,一身烟罗长裙,气质清芬,光彩照人,她正欣赏着落下的桃花花瓣,琴旁还放着一壶酒,脸上的红润原以为是光耀下桃花的颜色,却不知是醺醺的酡红醉颜。
当她看到他时,明亮的双眸缓缓射了过来,先是绽开笑容,比那桃花还要艳丽,接着酒壶就摔了过来,他躲了过去,却发现她十指血色猩红,弹了三个月不曾停,指头哪有不伤的。
那时他就知道,她的性子有多执拗,又有多烈性。
于是,他妥协了,打开府门迎她进府,让她与先王一同学习,现在想来,那是他做的最蠢的一件事,因为当他知道自己动心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她的心已被别的男人偷走了。
先王……
对了,这辈子他唯一看走眼的就是先王。
明明不苟言笑,看似木讷,戳一下才会动一下的人,在爱情的这条道上,却狂猛地让人不敢相信。
他输在了那最初的三个月上。
连着三个月,木讷的先王就一直找准他看不到的时候爬墙与她谈话,给她送吃的,送喝的,就连晚上也会偷溜出来,替困倦不止的她继续弹琴。
呵呵,若时光能重来,他必定将先王的屁股打开花。
因为晚了,所以他只能看着她与先王对眼相笑,看着她与先王情投意合,看着她与先王一起唤自己师傅……也只能是师傅了。
他从不知道这晚了的代价会被岁月刻成重重的烙印,次次加深,最终成为痛入骨髓的心头之刺,伤得五脏六腑皆疼,百年,千年也不会停止,那曾经甜美的桃花香味也最终变成入骨微寒的凝涩气息。
苍梧眸中晦暗闪动,隐隐的凄痛和讥嘲一闪而逝,哪怕是现在,他也不敢表露爱意,就怕她会嫌弃了自己,但只要是她想要的,想要做的,他都会答应,也会万死不辞。
“我知晓,不会说!至于附身时间为何会延长,我会去查,你放心。”
有他的保证,绮罗就安心了。
老实说,若能活着,也不是件坏事,自小她就是众星捧月的狼妖族长公主,就是后来出生的弟弟,也没有她尊贵,她从没怀疑过自己的幸福,直到讨伐裂天兕那天,所有的绮靡繁华,璀璨天地,在一场猝不及防地战都中一夕之间就轰然崩塌了。
她死了!
倒不是畏惧死亡,只是还有很多事她还没来得及做。
有那么一点点的遗憾。
“对了,紫藤好吗?”
她只是想起了旧时的好友,却触动了苍梧心里最禁忌的一块地方,只听得他吸凉气的咝咝声。
“苍梧?”
成为王后后,她便不再喊他师傅了,成了君臣关系。
她不明白为什么提到紫藤二字,他会气成这样。
“她很好……”犓的眸子蒙着黯然,但气度依旧沉静,明显不想提这个人。
绮罗虽纳闷,但素来知道他的脾气,想可能是夫妻两人吵架了。
真是的,都老夫老妻了,还吵架,也不嫌害臊。
身体里的雨默感应到这个想法后,即便不会出汗,也有汗了,豆大的一滴汗。
绮罗王后或许绝世无双,但在感情问题上妥妥的是个二愣子啊。
幸好,她没有劝架的意思,不然苍梧一定炸毛。
过了一会儿,监管熬药的魅罗回来了,找不到她人后就急了,她听到动静后,不敢多留,赶紧和苍梧分开。
见她离去,苍梧心有不舍,但无可奈何,只能握紧拳头砸向壁柱,望着幽蓝的天穹,轻淡的浮云,他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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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隼族。
暗夜下,火光冲天。
死人卧于血中,生人犹浴血而战。
乌鸫素白的战袍满是疮痍,已被鲜红染遍,却似不觉得疼痛,正将他用妖气炼化的剑飞快地绞杀敌人的颈脖。
他怎么也不相信,一夕之间他会败得如此彻底。
牐牭笨吹桨子鸬纳碛按痈门处显现的一刹那,他几乎要倒下去的身体又找到了支撑,扎上敌人后背,摇晃着快要倒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