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道:“小的等自定县逃难而来。”
谈及此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和身后几个衣衫破烂的青壮、妇人孩子都有些悲伤。
他继续说着:“本来小的家中有几亩田地,按理说今年风调雨顺应该是个收获年,但却不知缘何,这一整年是滴雨未下,这缺少物事、耕牛等多用人拉拉也就过去了,但是干旱如此,朝廷却还加重赋税,我们实在是交不齐啊……”
萧亦听后嗟叹不已,这位老人所言出的与顾炎武所写出的明末状况一样,即便是风调雨顺一亩产值也就六七两,但是要缴纳的各项赋税却超过十两,即便是家里有地的百姓都过活不下去,就更别说那些无地的百姓了。
又有旱灾、旱灾后继而是延绵全省的蝗灾,朝廷又赋税极重,怪不得。
萧亦看着这些百姓心下十分不忍,据他所知,几年后还要有一场大旱,这次大旱将会一直持续若干年直到明朝灭亡,还可能伴有鼠疫等瘟疫席卷山陕各省,那更加是饥民成灾,饿殍遍野,到了那时他们可怎么办?
黄阳叹了口气,蹲下来扶着老人,轻声问道:“老人家,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老人身后一名青壮说道:“听闻大同东路桃花堡防守官萧大人仁义,人人有地种,有饱饭吃,希望能到那里讨个活路。”
老者哭道:“恐怕到不了那里我们便要饿死在路上,这些日我们都采蓬草而食,蓬草尽又剥树皮而食,树皮吃尽了,昨日实在饥饿难忍便有人挖掘石块而食,那石块味腥而腻,少食辄饱,今日便都腹坠而死啊!”
后面一个中年人恨恨的说道:“官服富户不肯放粮,我这几日便见到不少人相聚为盗,但我等虽未曾读过圣贤书,但却也知晓从贼乃是令祖辈蒙羞之事,宁死却不肯相与。”
身后的流民皆是哭喊着说出自家的事情,黄阳等人听后皆是叹息不已,这等灾难何时能有个尽头?
他们现在都挺庆幸自己结识了萧亦的,不然他们这会恐怕都将是流民中的一员。
萧亦重重叹气背过身去,他再也不敢去看那些百姓期期艾艾的表情和他们瘦骨嶙峋的身子,他刚刚转过身去,黄阳在那边温言说道:“老丈你们放心,桃花堡萧防守宅心仁厚,永安军将境内贼寇都剿灭了,到了那里你们就能过上太平安乐的日子。”
随后黄阳示意一名督战队的兵士分给老丈他们每人几升米,这些流民皆是千恩万谢叩拜不止,欢天喜地的往北去了。
“走了吗?”萧亦询问的声音传来,黄阳叹了口气,说道:“都走了。”
看着那些流民远去,永安军各人都是感慨万千,在桃花堡虽然日子还有些苦,但是起码人人都能吃饱饭,有地耕,境内更无任何贼匪,相比起这里桃花堡真算是天堂了。
他们跟着萧亦好日子过惯了,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最初过的那些苦日子,看到这些人他们的心都被深深的触动了。
萧亦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居然传出了这么远,看来是穷苦流民一传十,十传百所致,这消息传播如此之快恐怕也就说明了百姓们心中所想,这更加坚定了萧亦心中想法。
石刚大眼四处转着,突然说道:“先前听闻这太原府富足安康,然一路所见百姓却如此贫苦,这些都是当地官员治理不当所致,依俺看吶,只有太原府归萧哥治下,百姓才能真正富足安康!”
刘通笑着说道:“老石所言极是,卑职也是这么想。”
王大勇笑了拍了拍石刚肩膀,说道:“老石今日这一番话让俺对你刮目相看!”石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之诸人纷纷附和,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光亮。
现萧亦部下都已经有了些傲气,毕竟永安军自成军以来剿匪还未曾一败,虽然剿灭的都是些贼匪流寇,但是在大同东路萧亦已经算得上是兵强马壮,大家都认为萧亦不应该局限于区区桃花堡,应该将永安军的旗帜插到更多地方,让更多的穷苦百姓过上和桃花堡百姓一样的日子。
这还是次要原因,那些辽东来的老兵每个人心中自然都希望萧亦官越做越高,接管的地盘也就越来越大,他们这些老弟兄自然也就随之水涨船高。
即便是那些训练了几个月还未曾上阵的新兵蛋子或是上了几次战场的老兵,他们都已经将自己当成永安军的一份子,萧亦不作战就难立功,他们这些后进来的人就更难在永安军出头。
诸人正在议论时,忽的远处马蹄声大作,诸人远远看去两人驾着马赶来,这两人皆是王大勇下属夜不收,人人都是久经阵战装备精良,经过队列时,他们凌厉的目光从各人身上扫过。
两人下马上前和王大勇说了几句话,王大勇让他们继续哨探,又和萧亦耳语了几句。
萧亦随即拿出一张地图说道:“传令下去,加快行军速度,前面正巧有个小县城,我们到了那修整一晚。”
大家纷纷列好阵型,即便是在野外他们的行军队列依然是步伐整齐。
不多时,永安军兵士来到了定县外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中,树林内有小溪流,可供给众人稍作歇息和夜不收马匹饮水。
这一路经过不少村堡,自然也有村民为自保建立的寨子,但多是残垣断壁,风沙满地,人烟同样稀少。
直到这里才能看到些许人烟,萧亦看到,这周边田亩不少,但却多是干涸荒芜,顺着大风田地上尽是黄色的沙土。
随着萧亦一声令下,众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