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水实为桑干河支流,自鸳鸯口流下,经由永安堡、蔚州、广宁城三地,这时距离鸳鸯水以南不远,一个当地人叫石门口的地方。
这石门口附近有着一片山林,虽在蔚州境内,但由于距离州城过远,萧亦便没有叫人砍伐树木,这里的山林流寇也用不到,反倒会让夜不收更好的哨探侦查。
这时,山林内静悄悄的,若是不仔细看,任谁都不会发现,就在这几棵大树的周围正静悄悄的趴着几个人,其中一个满脸胡茬的壮汉正朝外面的平野四处张望。
他们身上穿的都是普通的粗麻衣袄,衣袄上到处是泥点,里面也鼓鼓囊囊的,这些人的脸上满是污渍。
这些人头上戴着破旧的毡帽,这种毡帽是大明北方常用的保暖型,让人一眼瞧过去都会以为他们就是普通山林的猎户,但他们眼中偶尔一闪而过的精光,还有衣袄中若隐若现的亮光,才会让人觉得这些人不简单。
这壮汉一动不动,他们静静的在这里匍匐许久,也未曾看到有人经过,这时候这壮汉缓缓舒口气,衣袄的领子不经意间朝外一翻,这才露出内中坚实的铁甲叶子。
他道:“看来,那些流寇还没到这块。”
身旁另一人稍稍舒展了下身子,说道:“听闻不久前这些流寇还从石门口经过,又胁裹了不少老百姓。”
又一人皱眉道:“百姓难道就这么跟着流寇作乱去了?”
最初那名壮汉低声道:“那能怎么办,这些流寇自称义军,但是干的事全是贼匪才干的,他们将牛羊夺了,房子烧了,土地也没了,无衣无食的留下也是等死,放你遇见你不跟着他们?”
一人点头道:“也是。”
他忽又庆幸的道:“还好跟了大人,不然还不知道要过怎样的生活。”
几个人都是认同的点头,猛的那壮汉突然低声道:“别动!”
身后四人立刻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过了一阵,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哄闹声,一帮子衣衫褴褛的人就这么从他们眼前经过。
这帮人之中有不少人肩上扛着一杆破破烂烂的大旗,也看不出来上头画着什么,都是穿的破破烂烂,只有最前面骑着马的那人穿的才好些。
他骑着快马,身上披着皮甲,皮甲外面套着白色的衣服,手中握着一柄砍刀,马后居然还拉着一个女子。
这名女子脸上满是风霜,原本粉白色的秀丽衣衫也已经破烂不堪,脸上完全是麻木和绝望,这一幕看的赖大茂几人浑身发抖,偏偏他们又不能发出任何声响。
虽然已经被逼迫到了这步田地,但女子仍是显出与周围这些流寇截然不同的气质,应当便是哪处的大家闺秀被抢掠出来。
他在马上骄傲的带着这约莫百人左右的‘义军’,就五个人从前面乱哄哄的过去,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这近在咫尺的几个人,可见他们的警惕性已经降到了最低。
待这帮人乱哄哄的过去后,最初的那名壮汉眼中全是气愤,他搓着手道:“出来一趟,没想遇到大鱼。”
身后一人也是一脸的气愤难忍,问道:“赖伍长,我们怎么搞?”
这五个人便是永安军夜不收哨队一队三甲的军士,被叫成赖伍长的便是这甲内两个伍长之一的赖大茂。
说起这个赖大茂,他是萧亦第二次扩招的老军了,经历过土家沟、小五台山、齐家庄等地的战斗,那次太原府援剿也去了,也算是久经阵战。
由于作战勇敢,他也颇得夜不收队副统领刘胜的赏识,只不过缺少些机遇,一直都负责甲内新兵的督训与日常哨探。
赖大茂眼中闪着精光,胡茬不断抖动,恶狠狠的道:“好不容易逮到一次,可不能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去,刚才过去的那些人应该便是流寇,打头那人我听刘副统领说过,应该便是流寇中的老营了。”
他低声道:“俺们悄悄跟上去,等他们歇着的时候,从后面敲上去,找机会捉了那个老营,要是打不赢,听俺老茂的,砍了首级便跑!”
听了赖大茂的话,身后四人都是浑身兴奋,但也有一人犹豫道:“赖伍长,这些人估摸着没有一百也有几十,真的上?”
赖大茂瞧了那新兵一下,道:“怎么不能上,咱们一人双马,打不赢还不跑不了?拿了那老营的首级便跑!”
他咬咬牙:“至于那个女子,交给我便是!”
这四名夜不收奉了统领王大勇的命令出来哨探,这时已经在外面转悠了大半日,也没见到流寇的影子,新兵想立功,赖大茂更想立功,听了赖大茂的话,几个人一壮胆。
“干了!”
他们缓缓从林外匍匐着后退,回头寻到各自的马,比起最初,永安军中的夜不收装备已经十分精良,原本是一人一马,由于上次缴获马骡甚多,萧亦从中选出快马充入夜不收军中,现是一人双马。
不过这马是多了,但是喂养起来则更加麻烦,萧亦将马发给他们,喂养就需要他们自己来了,平日还好,到了这种外出哨探时便要随身带上不少盐水。
喂食马料是放入一些,可以帮助马匹快速解决疲劳,喂好马匹后,他们五个翻身上马,用厚布包裹马蹄,就顺着林子跟了下去。
这些流寇大摇大摆,丝毫不掩盖踪迹,甚至还怕人见不到他们似的,要想跟上找到他们实在是太容易。
很快的,众人就跟到了林子的边缘,赖大茂轻声道:“停住一会,等他们过了那个坡再追不迟,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