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朝堂之上仍是争议不休。
长此以往,崇祯皇帝再也受不了如此这般无休止的争议,遂大手一挥,郑重道。
“凌河两战皆捷,蔚州游击萧亦有大功,又有孙尚书、卢兵备及辽镇各员保举,朕意。”
说到这里,崇祯特意顿了顿,好让后面负责记录的官员、中官准备妥当,才继续道。
“大同素为京师藩屏,自中山王(徐达)建大同镇以来,便是北拒西虏,南阻贼寇,为京西重镇。故总兵之位不容有缺,朕以为,萧亦可为大同镇守总兵官,督领大同官军,守边墙、积粮粟,赐率永安军各员夸功游街,以壮声势。”
话音刚落,几个言官御史纷纷出列,历数萧亦之过失。
兵部侍郎蔡中正紧随其后,谏道:“萧亦功虽大,然其人是否狼子野心仍是未察,上次充任游击本已是破例,若再任总兵,恐军心不服!”
兵部侍郎董咏冷笑一声,出列一拜,道:“军心不服?”
瞪视蔡中正,厉声道:“萧亦率永安军安靖大同东路,斩王子顺,败额哲,贼寇无不闻之丧胆,此次又督军两战两捷,就连孙尚书及辽镇诸军官皆言其良。”
说到这,董咏冲崇祯皇帝拱了拱手,道:“蔡大人,请恕本官眼拙,放眼这九边各镇,还真找不出一个人能比萧亦更能安定大同军心的武官!”
“你!”
蔡中正被董咏一番话说得无言以对,只得悻悻而去。
都察院左都副御史施邦曜随即出列:“圣上,若大同任人不明,恐有变乱突起啊!”
变乱,这个字眼在大明的朝堂之上可谓是禁忌,因为崇祯皇帝登极至今数载有余,全国上下大小变乱层出不穷,阻之不及。
提起这个字眼,不只是崇祯,就连其余的官员都是心中一寒。
闻言,崇祯一跃而起,伸手斥责道:“放肆,你这是在说朕用人不明吗!”
崇祯忽然发怒,更加让人觉得圣意不可揣摩,人人都是闭口不言。
施邦耀等人亦是连忙伏跪,连道不敢。
崇祯盛怒之下,拂袖道:“朕意已决,不必再议!”
话刚出口,崇祯立即便有些后悔,自己是否决断下的太过草率了?
群臣正无言,这时一人出列,是为礼部尚书温体仁,温体仁先是恭敬的一拜,而后道。
“臣以为,圣命不可改,然蔡大人所言亦是不可不察,可复遣监军,以好将其所作所为随时禀明圣上。”
“什么?复遣中官监军?!”
“万万不可!”
内阁首辅成基命出列道:“圣上,万万不可听信此等言论!”
兵部侍郎董咏亦是出列,斥责道:“不可!万不可复遣中官,阉党之祸仍是历历在目!”
若是几年前刚即位时,崇祯若是听到这话,必定是言辞拒绝,说不定还会将建言臣子逐出大殿。
但现在提起这事,却让崇祯迟疑起来。
即位数载,崇祯频频更换内阁首辅的诱因便是崇祯欲急切的要改变现状,但大明积弊已久,改变现状有怎是一朝一夕之事?
故而内阁首辅频频被换,然各种事却仍是不见好转,日日朝崇祯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而崇祯皇帝也愈发感觉,身边无臣可用。
这样导致的就是崇祯不得不开始培养忠于自己的势力,一方面达到他想要的目消息,另一方面也可用来压制朝堂上言论激烈的东林士人。
目光缓缓看向温体仁,崇祯张口道:“温尚书所言,甚合朕意。”
低着头的温体仁虽然仍是一动不动,但心中却是一阵抑制不住的狂喜,他赌对了,他猜对了崇祯的心思。
崇祯话音落下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向视中官为大恶,即位便‘乾纲独断’以雷霆之势铲除魏忠贤的崇祯皇帝,居然会赞同重新启用太监!
等到大殿之上平静下来,崇祯没有理那些文官的任何意见,环视大殿之上,道。
“自裁撤中官镇守以来,廷臣常陷于门户之争,兵败饷绌,苦于不能进一策,这些朕都明白。”
崇祯先是和颜悦色说了几句,但是成基命带着一班朝臣出列。
“圣上,万万不可啊!”
见到成基命居然带领一班朝臣公然与自己唱反调,崇祯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心中对这位内阁首辅愈发不满。
正这时,一太监小跑进入大殿。
“皇上,皇上,大同抚台蔡大人六百里加急奏疏!”
听到这话,六百里加急,又是来自大同,崇祯便有些心急,起身道:“快呈上来!”
翻开奏疏,崇祯越看越是皱眉。
蔡佳禾呈报的奏疏,为达到目的,自然是对萧亦的事一番添油加醋,言辞激烈之余,又能看出深深的忧虑,也能看出其人的文字功底。
“…游击将军萧亦,回军蔚州三日后,计抓施、伍、计等六家士绅豪族斩首于蔚州市集,更甚是杀曲、林、柯等几十家,内中士绅、豪族、商户皆有,内中无故被杀之人数不胜数…”
“…臣以为,虽此等人参与变乱,有其罪,然却罪不至死,萧亦所作所为,实有内中缘由,还请圣上明察…”
这份奏疏即将萧亦的罪过说的明明白白,猜测也是点到即止,将自己的原因撇的干干净净,崇祯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蔡佳禾的心思。
但其言是否为真,仍需遣锦衣卫与中官到大同去探明情况。
想到这里,冷哼一声,崇祯起身道:“朕意已决,诏,中官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