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贼!无耻逆贼!”
“我大明腹地怎么出了如此恬不知耻之人,还议什么,阁老,诸位同僚!拿出个惩处的章程吧!”
“调兵剿灭永安军,刻不容缓!!”
“刻不容缓!”
堂中各人皆是义愤填膺,几句话中已然将萧亦说成了罪大恶极,祸国殃民之败类,那个个义正言辞的模样,让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都是忍俊不禁。
不过在这种场合无论心里是多么鄙夷,除非不想活命,否则骆养性还是不敢露出一点好笑的神情来,面上看去颇是严肃,不断的点头。
“各位!能否听下官一言!”
温体仁出列,正视诸人道:“现今萧亦惹不得,永安军更是惹不得...”
温体仁准备了满腹的话还没说出半句,吏部尚书便即出列怒斥道:“惹不得?我泱泱大明惹不得区区大同,那永安军最多一万余人,调集各地官军十万,难道还灭不得!?”
见这吏部尚书锱铢必较的模样,温体仁冷哼一声,高声道:“调集官军十万?我大明眼下哪里还能调出十万大军,就算是有,何人领兵可平永安军?”
见诸人不吱声,温体仁继续道:“永安军可不是一般的兵马,没有万全的把握千万不要去招惹,不如就先顺着萧亦来,给他一个空的名头又怎么样?”
哦了一声,建极殿大学士,当今内阁首辅周延儒道:“那温尚书的意思?”
礼节性的朝周延儒一拱手,温体仁道:“那萧亦即便再精明能干,也还是个粗鄙武夫,武夫重名利,好虚名,我们不仅要给他一个山西总兵,若是再加授太子三孤,他当如何?”
“还不是感激涕零,为我大明死心塌地?”
闻言,诸人皆是议论纷纷,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皱眉道:“加太子三孤,可...”
王承恩有这个顾虑倒也没什么,有明一代,活着的武将最高的也就才坐到国公的位置,其中几乎还都是国公罔替,连世袭国公都没有一个。
至于说封异姓王的更是没有一人,就连开国功勋名将徐达、常遇春等也不过是死后封王而已。
永乐靖难时,张玉等人都立了大功,张玉甚至为靖难身死,永乐帝特意对其妻小大加封赏。
即便如此,也只是让张玉的嫡子张辅从伯爵开始一级一级升授上去,到了才得到个罔替公爵。
从永乐开始,武将中能封赠公侯的是越来越少,像石亨等人虽然因为天大的机遇而拿到侯爵,但那下场自是不必再提。
有明一代与汉唐宋皆不同,但凡是爵位都很难获得,对于武将来说就更是难上加难,一个小小的罔替伯爵,武将没有天大的功勋那是不可能得到的。
不过如此一来自然有相对应的拉拢办法,那便是三公三师三孤,这些自洪武年开始便已经都成了虚职,到了现在已经成了朝廷拉拢武将的一种方法。
虽然也很难获得,但现在获得的人却不少。
至于再下等的太子三师、太子三孤之类,有明一代中期时便多如牛毛,到了现在,甚至有些特别地区的参将都有挂着太子三孤的衔头的,在文官眼里早已经不值钱了,不过武将与文官看法不同,仍是当成一份荣勋来看。
所以,这温体仁便想出了个自作聪明的点子,用这太子三孤的荣衔来糊弄萧亦。
还别说,听了温体仁的话后,不仅是各位在场的内阁重臣连连点头,就连内阁首辅周延儒都觉得此法可行。
按他们的理解,萧亦这种自底层爬起来的粗俗武夫,虽然练兵打仗是个好手,但是一般对这些什么三公三师的都是两眼一抹黑,他们甚至可以用此去糊弄萧亦,让萧亦感激涕零,为大明鞠躬尽瘁后,再设法将之剿灭,可谓是一举多得。
王承恩还是有些犹豫,说道:“这...这法子不错是不错,但那萧亦这些年来屡屡升迁,如今再赠太子三孤,怕是天下人不服啊。”
闻言,骆养性道:“我的王公公,您就别什么天下人不服的,现在主要议的不正是如何解决那萧亦吗,这法子我看行。”
王承恩看了一眼骆养性,随后看了一眼闭目沉思的周延儒,问道:“阁老,您看?”
众人的目光都聚齐到周延儒的身上,周延儒虽然对这种方法十分赞成,但做为内阁首辅他还不能急切的答应了,即便是心中认同,也要做出思虑再三的样子后,才能发言。
沉吟半晌,周延儒看向王承恩,缓缓道:“此法可行,想那萧亦听后定会欣然率军南下。”
“嗯。”
点了点头,王承恩道:“那大伙就先散了吧,咱家还要把这议出来的结果跟圣上说说,让圣上定夺。”
崇祯一方面对这种方法赞同,一方面却又是心有不甘,只能将气撒到宫女太监身上。
据当日宫中的太监说,崇祯皇帝那一日特别容易大发雷霆,处事只要是稍有不慎便是一顿臭骂,搞的宫中的宫女太监人心惶惶。
不过无论是如何的不情愿,崇祯皇帝最后的决断也还是如此。
第二日,一个太监与几名京师缇骑手持圣旨从京师出发,脸上带着极度的不情愿,直往大石口而去。
......
大约在六日后,也就是崇祯五年的十二月十八日,传圣旨的太监与京师缇骑终于拖拖拉拉的来到了大石谷关前。
远远的他们只是见到,关城上除了大明的旗帜外,也飘扬着一杆‘萧’字大旗,两杆旗下则是挺立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