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阵阵,林木摇摆。
与井冈山根据地直线距离约为一百八十公里的东华山南麓,教导师参谋长王虎臣率领的两个工作队沿着熟悉的山道向上攀登,距离半山腰上华盖般的百年银杏树尚有数十米,丛林中突然传来阵阵惊喜的呼唤。
没过多久,山头上跑下来五位荷枪实弹的老兄弟,来到王虎臣面前一字排开,激动地敬了个端正的军礼。
王虎臣上去拍拍这个的肩膀,锤锤那个的胸膛,好一阵问候才把伤愈的三营长陈敏先拉到面前:
“哎呀,你小子可长胖了,满面红光的,看样子恢复得不错嘛。”
同是山东老乡的陈敏先哈哈一笑:“这两个月来什么都不用干,全是在养伤中度过,每天吃的不是野猪肉,就是獐子肉,时不时的还能从小溪里捞到几篓美味的银鱼,能不长胖吗?”
“你看看,咱们所有弟兄没有一个瘦的,一百二十二名伤员大半痊愈,只剩下七个伤势较重的老兄弟还无法到处走动,但都可以喝酒吃肉,可以自己下床撒尿了,哈哈!”
王虎臣也乐了:“这就好,这就好啊!师长最担心的就是弟兄们的伤势,要是他知道弟兄们恢复得这么好,不知有多高兴,哈哈!”
“走吧,边走边说,到了驻地还得集中开个会。”
“哎呀!这可有点儿麻烦了,党代表和三连长各带一批弟兄到东北面的大山里打猎去了,盘大叔家的汉子们也跟着去了,还说要比谁背回来的猎物多,看样子至少到天擦黑才能回来,不过今晚肯定有好东西吃,哈哈!”
陈敏先陪着王虎臣边走边说,身后的弟兄们三三两两地相互打趣,久违的笑声一直延续到山上的道观门前尚未停下来。
王虎臣擦了把汗,来到熟悉的高台边沿四处遥望:“不简单啊!东面的山道上方和南面的缓坡上又开出上千亩地来,无论是种包谷还是种红薯,每年的收成养活千把人马不成问题。”
“大家闲着没事干的,手痒痒了就去开荒种地,谁让咱们都是庄户人家出身呢,哈哈!”陈敏先自豪地笑了起来。
留在道观里养伤的三十余弟兄听到动静,纷纷跑了出来,其中十余人还拄着自制的拐杖,看到参谋长王虎臣和工作队十二名久违的弟兄,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
王虎臣和工作队员们连忙上去问寒问暖,把一个个重伤未愈的弟兄小心翼翼地扶进院子里,一起围坐在参天古树下的两张石桌周围,亲热地相互询问,互道近况。
心思细腻、目光敏锐的王虎臣已经得出结论,两个月来百余弟兄并没有严格遵照计划展开恢复性训练,政治思想教育和文化学习是否进行目前还不知道,但是从一个个满脸红光、膘肥体壮的模样看,日子过得非常舒坦。
考虑到弟兄们都是英勇负伤无法行走才留在这儿的,能够恢复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难得,于是王虎臣悄悄打消了问责的念头,放开心胸,和弟兄们开怀畅谈。
……
……
住在西面的盘大叔一家听说王参谋长带队来了,立即举家出动,用竹篮簸箕送来花生、野果和精心制作的几种肉脯,进入院子就拉着王虎臣的手连声问候。
王虎臣向盘家女眷问好之后,把盘大叔扶到石凳上,掏出香烟递上一支,接着给盘大叔点火:
“老叔,你家盘岩不得了啊!进入我们教导师两个多月,如今已经能读书看报了,在郑师长指点下,他的枪法大有长进,如今已是警卫营数一数二的神枪手了!”
盘大叔激动不已,瞪大眼问道:“那混小子真有这个本事?你不会是哄我开心吧?”
王虎臣哈哈一笑:“老叔,我和你说的都是实话,你养了个好儿子!记得盘岩刚离开这里的时候,还不会骑马,对吧?如今他骑在马上随意飞奔,开枪指哪儿打哪儿,进步比谁都快,连郑师长都说了,盘岩进步很快,再这么下去不用两年,一年就可以出去带兵打仗了。”
“这就好、这就好!多亏你们帮他,多亏他遇到了个好师傅啊!”盘大叔笑得非常开心,满口黄牙都露出来了。
王虎臣问道:“老叔,咱们的弟兄没给你添麻烦吧?”
盘大叔连连摆手:“哪儿会给我添麻烦?我一家老小感激还来不及呢!”
“你们弟兄身上的伤刚好一点,就去帮我们干这干那,一个月来不但开出上千亩地,还修好了整座道观,又砍来木头在道观东面搭起两座木楼,方圆几十里的乡亲几乎都来看过,个个都佩服你们。”
“要不是你们那位小徐教导员不愿意招收新兵,至少有五十个客家少年要跟着你们学本事。”
王虎臣微微一愣,正要开口询问,一旁的陈敏先连忙解释:“这事咱们党小组专门讨论过,最后一致做出决定,在伤员尚未痊愈的情况下,暂时不忙招收新兵。”
“再有就是客家礼仪和咱们不一样,要是收下他们的小伙子,就得送一份像样的回礼,在没有获得师部的批准之前,谁也不敢干。”
“第三点顾虑是,哪怕招收新兵,以目前的状况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进行军事训练,于是我们干脆利用这段时间打打猎,练练枪法,顺便对周围几十公里的山川地形进行一次粗略的测绘。”
“目前我们已经绘制出地图,不断将一条条溪流和一条条道路补上去,为今后建立根据地做好准备。”
王虎臣听完顿时释怀,转向盘大叔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