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长沙兵站宽阔的操场上口令声声,尘土飞扬。
一千七百余名新兵在长官们凶神恶煞的吼声中,咬着牙关,挥汗如雨,操场里侧三五成群的运输队官兵躲在十几辆卡车阴影下,遥望全身肮脏、累得半死的新兵们连连摇头,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加入郑长官麾下,否则不知道是否能熬过这一关。
热辣辣的太阳逐渐偏西,悠扬的集结号终于吹响,一千七百余新兵以营连为单位结束训练全体集合,仰望高台上同样全身湿透、满脸尘土的最高长官郑毅,竖起耳朵倾听郑毅每天例行的训练点评。
晋升代理营长和营副的李连山、瞿彪等数十军官肃立在每个方队前方,每个人神情都很专注。
晒黑一圈的郑毅大声说道:“今天,我不再重复以前的话,不再说某某营连某某人表现优秀,某人某连要去扫厕所,而是要向苦练二十天的弟兄们说一声:弟兄们,恭喜了!你们以坚韧的意识和高度的纪律性,圆满完成了最为艰难的第一期身体素质训练,明天开始休息三天,可以轮流出去逛大街了!”
短暂的寂静之后,全场欢声雷动,所有弟兄一扫颓势,欢喜雀跃,连排长们连声吼叫好一会儿,才让全场安静下来。
守卫大院门口的老兵们望着操场轻蔑地瘪瘪嘴,心想你们这帮孙子以为解放了?早着呢,三天之后开始第二阶段的训练再笑吧,到时候不死也要脱层皮。
难得露出笑容的郑毅也不啰嗦,大声说出最后一句话:“弟兄们记住了:今晚加菜,明早发饷,解散!”
“杀——”
全场新兵大吼一声,紧接着欢呼阵阵乱成一团。
郑毅走下高台,来到全副武装的曹满成面前:“装好车了?”
曹满成也被新兵弟兄们的欢乐感染了,乐呵呵地回答:“两台贝尔电台和维修配件,连同五万发9花机关枪子弹全部装上卡车。”
郑毅点点头,和曹满成一同走向准备出发的两辆卡车:“如果七军的军需处长询问,你就说是我送的,预祝七军弟兄在即将展开的平江战役中攻无不克,马到成功。”
“记住了,卸完货我马上回来。”
曹满成敬了个礼,转身登上副驾驶室。
……
……
入夜,李宗仁陪同总司令部副总参谋长白崇禧视察前线回来,军需科长黄明经立刻上前禀报郑毅送来的大礼,李宗仁惊喜之下脸也不洗了,大步前往院子中部的参谋处,细细端详大桌上两台八成新旧却一尘不染的贝尔电台:“试过没有?”
“测试过了,效果非常好,比俄国人赠送的那台大电台好用十倍,随同电台送来的还有两箱维修配件和两部小巧的手摇发电机,弟兄们高兴坏了,都说再也不用八个人抬着俄国大电台追赶主力了,可惜郑毅没来,我想说声谢谢都不行,只好让他的通信参谋带话回去。”黄明经笑得满脸都是皱纹。
李宗仁说这是大人情啊,接着叹了口气,转向凝眉思索的白崇禧问道:“健生,总司令部真的没有库存电台了吗?”
白崇禧点点头:“真没有,总司令部和第一军使用的十二台西门子电台,还是郑毅在广州时,通过私人关系偷偷从德国鲁麟公司搞到的,后来再也买不到了,这两台美国贝尔电台估计是兵站总监部更换下来的,性能很好,在国内算是先进的了,总部的行家们说仅次于西门子电台,郑毅能悄悄送来这份大礼,可见他有心了。”
“和电台一起送来的还有五万发花机关枪子弹,来人替郑毅带话说,预祝七军弟兄在即将展开的平江战役中攻无不克,马到成功!”黄明经补充道。
李宗仁又是一叹:“这是份大礼啊!只有等平江战役结束后再感谢他了。”
白崇禧笑道:“也许他根本不用你感谢,估计是一个月来和我们七军做了不少生意,他发财了,心里过意不去。”
李宗仁哈哈大笑,周围将校也哄然大笑起来,明知道白崇禧是开玩笑,大家都毫不在乎,对郑毅的好感急剧增加。
……
……
入夜,刚洗完澡的郑毅迎来了两位客人,见面后郑毅二话不说领到纵深处的办公室,吩咐勤务兵去找司务长老孟炒几个拿手菜,从内室翻出四军军需处长赠送的两瓶茅台酒,摆到了桌面。
即将随军出发的郭俊羡慕不已,拿过一瓶茅台细细欣赏:“你这家伙肥得流油啊!要不送我两瓶带回去喝。”
“喝完再说,先看你酒品怎么样,表现好的话送你两瓶。”郑毅大马金刀地坐下,拿过另一瓶启开蜡封的陶瓷瓶盖,为首次见面的彭公达满上一杯:“对不住啊,老彭,在广州时你找我两次我都不在,敬你一杯以表歉意。”
彭公达连忙扶住酒杯:“慢点儿倒,这酒太金贵,洒出一滴恐怕就没了一个大洋。”
郑毅和郭俊被逗得哈哈笑,边上的曹满成生怕郑毅真的把酒撒了,急忙接过酒瓶,小心给三人倒酒。
郑毅指指曹满成介绍道:“这是我志同道合的好兄弟,上尉参谋曹满成,今年二十四岁,鲁省郯城人,第一次东征时就跟着我了,期间他和另两位弟兄一起到香港电讯公司学习半年,能够熟练操作和维修目前的所有无线电台,技术非常扎实,我给周主任的信里多次提到他,周主任来信给予我们俩诸多勉励,以后如果找不到我,你们可以直接找他。”
彭公达会意地点了点头,站起来热情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