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之上,魔卵出现一阵异常的震动。
殿中全是感染者的尸体,他们残肢断臂,正被火焰吞噬。由于感染者毫无智力,纵然数量压制,也还是被张家守卫克制,贺叶疯狂了,顿时冲出将一个守卫揪起,一手捏住他的脑袋,一手死死扼住脚踝,猛地撕开!刹那间血肉横飞,内脏鲜血浸染地面。夜叉最先开了一枪,那枪直接打碎贺叶的膝盖,贺叶跪倒在地,埋伏的枪手顿时窜出!
三把枪不停开火!
这凶猛的火力下,贺叶竟还直得起身,愤怒地狂吼,它想要冲过去捏碎枪手的头颅。
但冲击力极强的霰弹此时已经打碎他的另一条膝盖,手枪疯狂开火,特殊的开花弹已经粉碎它所有的神经,他们毫不留情地射击,已将贺叶打得不成狼形,贺叶心里愤怒,催动全部力量长出肢体,可刚刚才生长成肉芽,竟又被子弹打得粉碎!
枪手们越贴越近,也越容易瞄准,打得贺叶站不起身。夜叉也一边开枪一边回到寺里,感染者刚要近身,他举起枪托就将其脑壳打碎!左手银刀接着砍破感染者的肚子,一脚将它踹进火堆里,那边贺叶刚刚起身,夜叉又拉好枪膛,再次精准地击碎了它的腿部关节。夜叉指挥道:“不要乱,集中火力打瘫他,周围人掩护。”
贺叶怒吼着!
难道他就要被扼杀在这里?就被这种几乎下三滥的手段扼杀?不!它体内忽然迸发出凶性,一个飞扑就要抓碎夜叉的小腿。夜叉眼疾手快,将贺叶手腕打碎,那双爪子在他腿前数尺的时候竟已软绵绵地垂下。
夜叉随手点起火柴,直丢到贺叶身上,贺叶的哀嚎声响彻寺院,所有感染者也失去控制,更加盲目地追寻人肉,不用多久就能被肃清。
夜叉看着不停颤动的魔卵,“很好,过些时候就要诞生了,这轮猎杀之夜应该能挺过去。”
他看着贺叶扭曲哀嚎的尸体,忽然一怔。
火中分明是自己人啊!贺叶还在被枪手们压着打,而被火焚烧的张家人满面哀怨,凄厉地嚎叫着,不知刚才为什么夜叉忽然用银刀攻击他,还要将他焚烧至死。
那位燃烧的张家人很快死透了,尸体发出焦灼的气味。
这是怎么了?
刚才难道是幻觉吗?还是现在的才是......枪手忽然相互射击,两人一个肠穿肚烂,另一个直接头脑炸裂,张家人竟开始互相攻击,场面一片混乱。
忽有人拾起枪朝夜叉射击,夜叉拉来感染者躲闪,那人也只是一股脑儿地射击!有颗子弹透过感染者的身体打穿夜叉的肺脏。
夜叉此时头晕目眩,他异常灵敏的感官已察觉到自己陷入幻觉,仿佛有某种特殊的精神攻击,便捂着脑袋遁入黑暗。
贺叶逐渐退成人形,他理智也在一点点地增长,发觉寺内所有人都在自相残杀。
他喝令群狼,可感染者已不听从他的命令,甚至相互撕咬起来。
贺叶来不及多想,他走向巨大的魔卵,不由得想到祖辈那段岁月:每当血月升起,就是猎杀之夜的开始,一个充满鲜血的轮回。
纳崎村会被血染红,有人说是来自神秘的诅咒,有人说是血脉的流传,但那一夜,某些人的本性会被全部激发出来,露出他们嗜血的真面目。有些人则会沦为猎物,多少年前的报道已经记不住了,但其中所描绘的景象确实详尽。那一夜数万人无故消失,但屋内大量的鲜血都曾表示过严重暴力行为,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入猎杀之夜,锁雁江也从来不会得到太久的安宁。在那一夜,鲜血涌进河流;在那一夜,似乎连月色都成为黯淡的血红色......所以包拢纳崎村的大雁山会有那么多独特物种:血桃花,血色的金鱼藻。
可消失的数万人中并不都是无辜者。
在那一夜,猎物变成猎人,猎人也会沦为猎物,当天顶寺的魔卵每隔一段时间就破壳的时候.......它简直就是杀戮机器。
但机器如果得到恰当的利用,总也能发挥功效,每次的轮回它都会出来搅合,使得贺叶那群人的狂欢无法进行,它们出来食人,也需冒着被吃的风险。那头魁梧强壮的怪物从来都是一招毙命,它的巨爪拍下,纵是贺叶这般强大的狼怪也会浑身粉碎,连修补身体的机会都不会留下,因为那是真正的怪物,它会把血肉一寸一毫地吃掉。吃掉眼中所有的活物。
纳崎村中一些活得久的老人更习惯叫它“清扫者”。
可惜这些老人都已不在世上了,他们中有些管不住嘴巴,就被张古两家人通过某种神秘祭祀使之消失,还有些得病死了,剩下的极小部分人为了他们能活命,可是把这些秘密守得紧紧的。
他们从未提起过那头能在一夜之间毁尸灭迹的巨兽。
那一尊宛若神明的怪物。
纳崎村人都暗中知晓这个秘密。
所谓子时闭户,不过是用来掩饰这个秘密的“秘密”罢了。当血月来临,纳崎村就会进入“永夜”状态。所有留在外面的生物,都将尸骨无存,只有它们死前的哀嚎,还有被利齿切割时喷溅的鲜血。
贺叶终于迎来这一刻,这场盘踞数千的斗争,终于要以他为结束了吗?他手臂青筋暴起,猛然打碎了魔卵!洪水般的血液喷溅而出,整片大堂都被鲜血淹没,贺叶发出兴奋的嚎叫,天顶寺却震动不止。
地底的一行人感到震动。
夕野道:“怎么震得如此厉害,这里要塌了吗?”
陆轻尘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