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静走着。
踏过古老的青石路,石缝间早已生出草芽,随风摇曳。叶尖披满暮色,宛若仙境。
路边错落有致的房屋,有些年头的电线杆,环绕村子的铁轨......
纳崎村占地辽阔,所以有条环路铁轨纵横在山野之间,铁轨只环绕着村落,无法驶到外界去。
纳崎村依山而建,道路便也是高低不一,有时候走过街道,如同翻过一座缓坡。
铁路一直向天边延伸。
那么地广阔,那么地遥远......
“吱啦......呜啦......”火车从两人身边呼啸而过,带来了着草泥的芬芳,陆轻尘感慨道:“啊,真舒服。”
夕野道:“听说两年前有几些小孩在铁路上玩耍,不小心被轧死两个,血就溅在你脚边。”
陆轻尘立马闭紧呼吸,冷冷地看着夕野。
夕野一得势,便又跑到陆轻尘前边,连走路不肯输给他的样子。
来到高些的地方,陆轻尘朝山间望去,只见满山苍翠,那些彩色的小点便是房屋,四周红色的汪洋便是血桃花林。
血桃花真是大雁山独有的品种,可惜它迟迟不开,好似倾城倾国的美人蒙上一层面纱,纵是风华绝代,也只与天地相怜。
孤芳自赏岂非是一件极其痛苦之事?
可比起那些水性杨花的家伙,血桃花又显得聪明。纵然再美的东西,人看多了也会厌倦,也会呕吐!最后一文不值。相比之下,血桃花多了一些贞烈、多了些低调,成为人们比较欣赏的脾性。
三年一开败,花落如流水。
如那美人深居闺宅,当她赤着雪嫩的双足走出屋来,缓缓褪下春衫,该是多么惊艳的场面?
夕野在远处招手。
她的双足雪白而纤长,大大的背包搭着看似柔玉的臂膀,晚风迭起,拂散了乌缎般的长发.......身后暗紫色的云涛逐西而去,她瘦瘦长长的影子就一直拖到陆轻尘的脚边。
陆轻尘有些呆滞,赶紧追上了她。
步行花费十九分钟终于见到了纳崎中学,陆轻尘向来带着表,他习惯计数,习惯在脑海中思考、安排好每一件事情。
例如穿过桃花林时,他便在树上刻好标记,计算单次来返的时间;来到学校就在脑海中记下路线,接下来的几天,陆轻尘一定会将四周路线勘测清楚,制成一张严格的地图。
纳崎中学是座粉墙黛瓦的建筑,整座学校被铁丝网包围。那时候有铁丝网的学校实在稀少,所以陆轻尘第一个反应就是监狱,他说:“这个地方实在不适合我。”
夕野道:“就是呀!你再仔细看看。”
铁丝网上还镶满了尖刺,就像壕沟里的战网。看来为了防止学生逃课,学校领导已经当成打仗一样,既然好说不行,只好布下天罗地网,毕竟新时代一定要多读书,人丑的要多读书,人好看的不读书那就是绣花枕头,还是免不了读书。他们已经闻到了新时代的气味,读书将会左右一个人毕生的命运,所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把学生关进笼子里。就像鸟儿关在笼中,日夜喂给它食物,就算喂得是屎,这鸟儿为了不被饿死也得啄上几口,记着屎的味道,说的话便也开始有些屎味,这就叫书卷气,最后就成为有文化的****鸟。
陆轻尘道:“你不像是个会随人愿的家伙,若是不喜欢,何必来这纳崎中学?”
夕野道:“世上有那么多不幸,又何曾随得人愿?”她给陆轻尘的印象就是个坚强独立的女人,说出这句话时,竟也露出女儿家的柔情。难道她有什么不幸的经历?却将一切闭在心肠?陆轻尘觉得有些心酸,刚要开口,却见她攥紧了拳头,眼神坚定地说道:“所以我一定要想办法逃出这里!你帮不帮我?”
陆轻尘苦笑道:“怎么帮?”
夕野抓住他的手,道:“随我来。”
跑过学校才知学校真得很大,学校也临山而建,因为这里山势较急,难以开凿,所以学校有个很大的后山,后山实则是凸出的山壁。
天边愈发地黑暗,后山鬼影瞳瞳,那些低矮的灌木,疯长的野草都像是死亡的前兆。
老树盘立,乱石堆积。
呜厉刺耳的声音久久回荡,也不知是野兽还是幽灵在觊觎着他们。
陆轻尘道:“其实吧,我很感谢你带路,关于这个......‘逃跑’的事情,我看还需从长计议。”
夕野鄙夷地瞧着他,道:“嘁,看你深藏不露的样子,原来胆子小得和老鼠一样。”
陆轻尘道:“我还真属鼠,而且是聪明的老鼠,不为激将法所动。”
夕野忽又泪光楚楚,道:“这么大半夜,你放心我一个弱女子么?”
陆轻尘笑道:“若你算得弱女子,天下就没有女人这种生物了。”
她道:“你究竟帮不帮我?”
陆轻尘看她一脸期盼,便道:“好,但要小心一点。”
惨淡的月光洒在老树前,她一脚踢开乱石,竟显露出地下入口。某种被人秘密挖掘的地下甬道。
陆轻尘道:“这就是逃出学校的方法?”
夕野道:“大雁山附近有许多这种密道,这条应该通向学校的储藏室,只需稍加挖掘,我们完全可以自由出入嘛。”
陆轻尘道:“那这些通道又是为何造出来的?”
夕野道:“或是战火年代,为了抵御外敌,保全家眷,所以建造一些通道。可惜愿意定居在纳崎村的人越来越少,许多人都去边城打拼,反而是些异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