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郎”笑着一指他面前的字牌,上面明明白白写着:高价求购三品妖丹,急用。
“嘿!”杨小八不认为自己说错了话,跟着笑:“你这就是卖香火嘛,我有三品妖丹,拿它买你的香火可好?”
何郎笑得愈发灿烂,顾盼生姿,“道友请出价?”
“这个……”杨小八这一耽误,马晏舒已然走到前面去了,此刻跟一个人头羊身的人聊得正欢。扬声高唤:“马公子,你过来一下。马公子!”
她可没比色相迷了眼,那五颗三品妖丹是她自己要留着吃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卖给别人。
“小八,何事?”马晏舒小跑过来问道。
何郎自来熟地接口道:“原来道友名讳小八,可是八音迭奏的八?”
“啊?那是什么意思?”杨小八敏尔好学。
马晏舒听不得这白蛇男阴气十足的腔调,且又见他与杨小八交浅言深,刚一认识就上前打听名字,心里顿时不爽。什么道友,谁跟你这妖怪是道友。
马晏舒凑近杨小八代蛇腰解释:“他的意思是说你聒噪。”
“聒…聒噪?”杨小八涌上的惊讶还夹杂着尚未退却的笑意,有点尴尬。
“非也,小道是说道友的声音犹如美乐一般动听悦心。”何郎说得万分诚肯,丝毫不掺假。
杨小八下意识点头,是比你这条蛇的声音好听多了,心里很是受用。
马晏舒翻了个大白眼,别人是闭着眼睛瞎恭维,你这是捂着耳朵真奉承。
“休怪小道无礼,实在是道友此名太好,遂有感而发……”何郎上前一步,尽力掩饰着腔调里的阴气。
“是么?何来好名?”杨小八的笑意都快溢到裙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两此时情投意合正在谈情说爱。
“八即四通八达,道友求仙问道之路定然顺畅;若是作‘数’讲,亦有更新祈福之寓意,时刻幸运相伴,令在下艳羡啊;八属木,道友的姓氏一定有个木字,且你用惯的法器或许正是木也。小道斗胆一猜,道友可是树精?”
这位何郎信心满满,因为只有木怪才不方便露出腰下真身,一是丑陋二是不方便行走,太占集市的道路。
马晏舒瞪大眼睛,这破名真被他说出了朵花来啊!
“啊哈哈哈哈。”杨小八大笑,前面听他说得有模有样,哪知后面来个树精。学着他文诌诌地说道:“非也非也,我……嘶——”猛地捂住被揪痛的胳膊,转头瞪向马晏舒,不知他何意。
马晏舒忙道:“时间不早了,卖完妖丹我们还有事,就不与这位蛇兄多叙,请多包涵。”
“你!”杨小八很不满,叫人家蛇兄干嘛,太不礼貌了。“这位道友,敢问尊姓大名。”
“不敢,在下姓白,单名颜字。”有了名字的何郎一拱手答道。
“白盐?”杨小八还欲再说,就被马晏舒死拽着拉开。
“小八道友请留步,你不是说要买我的香火吗?”
是啊,杨小八忙止住马晏舒,让他把香火卖给这位白盐。马晏舒早与羊大壮谈好了价格,岂能失约,自然是满口拒绝。
杨小八很无奈,朝白颜扭腰致歉,手指遥指那位羊妖,表示有人买了。
“道友,价高者得,这是芭蕉市的规矩。”白颜貌似着急了。
对啊。杨小八重复道:“价高者得。”
马晏舒万般不愿,凑进她的耳朵,低语道:“他想吃你。”
杨小八顿时两颊生绯,“只要他不露出本体,我愿意让他吃。”
“……”马晏舒一时没明白过来,待见到杨小八□□的糗样方才明了,也跟着脸一红,忍无可忍地说道:
“此吃非彼吃!这条白蛇是两千年老妖,法力却只比你强一阶,可知为何?”
杨小八发愣摇头,马晏舒恨铁不成钢:“他是颜修,专注修炼自己的相貌和媚功,他的颜术马上将修致大圆满,以后便可凭借此‘毒’术傲视妖界,凡中招的无论雌性雄性无一幸免。此术虽然练得缓慢,但只要修成即能搜割到海量妖丹飞速进阶,很快赶上之前损失掉的光阴。”
杨小八冷汗滴下来,“他现在只有音色无魅惑力,购买三品妖丹就是用来……”
“我猜也是。”马晏舒扯着她的袖子往前走,没再理会伸在长脖子挽留的白颜,边走边道:“他应该在民间有顶仙人,所以不缺香火,再过几十年,就该渡劫飞升了。”
“那你怎么还要得罪他。”杨小八随口一说。
马晏舒不答反问:“你这人是怎么了?芭蕉市有罗刹族的法术封印,他并未向你施放颜术,为何也能中招?”
杨小八有点不好意思,她就是眼皮子浅。在地府被冷落得太久,一遇到对她和颜悦色,还肯花心思讨好她的男人就把持不住。
马晏舒也不好意思再逼问,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怎么不敢得罪他?吾母有吾父搏来的正神之位,父乃一代名相,现在尚在世间轮回积攒大功德,他修的功德也会延伸在我身上,为何要怕他?若是说出吾母大名来,天庭各仙都得躲着走,连玉帝也要让三分。再说,他居然胆敢对你的魂魄露出觊觎之心,这是找死,我更不能卖给他。”
杨小八大怔,过了好一会儿才惊喜道:“马公子,你终于当我是朋友了?”
马晏舒一愣,疑惑道:“朋友?你不是我小弟吗?嘴真碎,待会到了那羊妖处少说话,别坏了我的生意。”
杨小八好不失落,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