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甘霖郡主没好气地带着一众侍卫回到了近郊处的一座府宅。
她神色不虞,眉头紧皱,随行的侍卫根本不敢劝她,甚至都不会主动凑到她身前,只在她前后左右围着她保护她的安全而已。等到门房开门,用一张笑脸迎着她时,甘霖郡主似乎总算有了发泄的借口,抬手就是一鞭子抽在了门房的脸上,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就产生了。
“没用的东西!你竟然也敢笑话我!”
从伤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就像是甘霖郡主满腹的怨气。眼见着血越流越多,她才觉得自己堵在胸口的恶气才算出了,头一扬,便直接从满地打滚的门房身旁走过去。
甘霖郡主的侍卫之一东海十分熟练地从袖中掏出一块碎银,直接丢在门房的身上,而后冷冷吐出两字:“治伤。”,便紧跟着甘霖郡主离开。
这一段动作进行的行云流水,显然是证明他跟在甘霖郡主身边,没少做出这种事情。
且不说门房拿了碎银是何想法,但甘霖郡主却是急冲冲地走近了内院,直奔着一处清幽的小院去了。不等门口的丫鬟说话,她便直接推开了房门,张口就抱怨道:
“都是你说什么要做一个委婉含蓄的女人,才害得我白跑一趟!”
之前被甘霖郡主一把推开的丫鬟闻言身子微微发抖。她可是还记得这位渤海国的郡主,发起疯来是多么的吓人,要不是里头这位拦着,差点儿就把人活活打死了。
甘霖郡主说完这句话,虽然仍有怨气,可还是忍住了,在冲到屏风之前收住了脚步。她望着屏风,神色中有隐隐的害怕,嘴上却仍然强硬道:
“你别不说话。我知道你整天都在里面坐着的,你肯定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你说,我可是听了你的话,才错失了今天的机会。”说着说着,甘霖郡主越来越觉得自己有底气:“都是因为我太听你的话了!”
屏风之后的人此刻总算缓缓开口,声如清泉:“你敢说,你是按照我说的话去做的吗?”
甘霖郡主似是被一盆冷水浇灭了火焰,气焰顿时小了:“……不是你说的,何归那样的男子,不会喜欢太奔放直接的女孩,所以我才会学着委婉一些、含蓄一些。可是,我委婉含蓄了,他也没喜欢我啊?”
屏风后的人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噢?那你是怎么做的?”
甘霖郡主忙把她是如何参加法会、如何打听到何归的位置、又是如何处心积虑的打碎了六角水晶盏赖到何归的头上……一一跟对方说了清楚。甚至就连她最后因为那个和尚的出现而不得不来开的事情也交代了。
能让嚣张任性如甘霖郡主的人如此耐心地把事情讲清楚,这屏风之后的人也绝非一般角色。
屏风后的人涂了豆蔻的指尖轻点桌面:“我是教过你,身为女子,要温婉贤良,可没有让你直接去栽赃陷害。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栽赃陷害自己的女子呢?”她顿了顿,又道:“何况,你这栽赃的手法太拙劣了,依照何归这个聪明人来看,只怕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反而惹得他不快。再者,最后迫使你离开的,可不是我,而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大和尚。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要问一问你,那个和尚可是你认识的人?”
甘霖郡主摇头:“我怎么会认识一个大晋的秃……大和尚?”
“那你就是认识他手里的东西。是十一皇子给他的东西吧。”
“你怎么会知道?”甘霖郡主脱口而出,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是被人诈了。
屏风后的女人叹了口气:果然被她猜中了。能让甘霖郡主忌惮的,除了渤海国皇帝和女相,大概就只剩下那个美貌惊人的十一皇子狄千情了。
说来也奇怪,看着朝廷之中最无权势根基的狄千情,竟然也是甘霖郡主的克星。每当甘霖郡主任性起来作的无法无天的时候,只要狄千情出面,她立刻就会消停。所以察觉到这一点,不少得罪或是招惹到甘霖郡主的人,都会来找狄千情说情,说服甘霖郡主不会在皇帝身边给人上眼药。
因此,狄千情也算是得到了不少人情,笼络了部分人心。
思及此处,屏风后的女人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竟然太小看了狄千情,没有试着拉拢过他。
她故意叹了口气:“那就怨不得我了。是郡主你自己看到了十一皇子的东西,所以才主动离开了,是不是这个理?”
虽然有些不情愿,可甘霖郡主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
那女人愈发好奇她究竟因何对狄千情如此忌惮。但见甘霖郡主满不情愿,也不好太过逼迫她。虽然甘霖郡主眼下对她的话还算听从,可那也是她花费了不少的心力才得到的结果。因为这甘霖郡主比她想象的更加刁蛮任性,驯服她的过程也是十分辛苦。
她可不想一下子就把这个好用的枪逼走。她还需要时不时地顺着甘霖郡主这个任性的姑娘。
“好了,今日之事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你就只能这么错过了。不过不要着急。你现在人在望云,那个何归也在望云,你还能让他跑了不成?虽然你没有直接从他那里得到他的住址,可是我却是知道他住在哪里。”
闻言,甘霖郡主眼前一亮:“真的?他住在哪里?我要直接去找他。”
那屏风后的女人微微一笑:“恐怕你还不能进去找他。”
甘霖郡主自然不信:“不可能,没有本郡主去不了的方。”
那女人把一张字条从屏风后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