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今日清晨,有巡守弟子发现这块镜面被人毁坏。”纪子昂朗声道,“幸而毁坏镜面的手法十分粗暴。于是我召集各位长老,努力许久,如今终于将其修复了一部分。”
边说着这句话,纪子昂的目光边移到了简易身上。
简易被人押在大殿的正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正落在他的身上。
“简师侄,”纪子昂冷笑一声,高声问道,“三天前的夜里,你在哪里,做了些什么?”
简易站在那儿,在众人的目光汇集之处,竟然冷静异常。他道,“弟子最近一直在洞府中闭关修行,从未外出。”
“哼!”纪子昂手掌在扶手上重重一拍,怒道,“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敢如此胡言乱语!”
“掌门此话何意?”简易脸上的神色不见丝毫动摇,还惟妙惟肖地透出了一抹茫然,“你方才说镜面被人毁坏,可这又与弟子有何关系?你为何要将弟子押在此处,还如此咄咄逼人?”
纪子昂脸皮一抽,半晌又冷笑一声,道了句,“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罢,他抬起双手,拍了两掌。
掌声刚落,地上那碎裂的镜面便浮出光亮。不多时,便有一段画面在这光亮中显现出来。
这正是在那天晚上,在简易将这块镜面破坏之前,其所摄下的那段影像。只是因为毕竟被毁坏过,无法再修复得完美无瑕,这段影像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就算是能显示出画面,也不甚清晰,充满了杂点,还在不停颤动。
但就算是这样的画面吗,也能让众人看清,是简易站在那儿,正在与那个魔头对话。
许多弟子此前并不知道为何掌门要将众人召集在此,忽然看到这种画面,都是无比震惊,大殿中顿时嘈杂不已。
等到众人终于静下,纪子昂又一声冷笑,“简师侄,你还有什么话说?”
简易沉默不语,大脑不停运转着。
被毁坏的镜面竟然还能被恢复到这种程度,对他而言真是极大的不利。但他不可能就此坐以待毙。这段不完全的景象中,一定有什么能让他利用的地方。
“简师侄,”纪子昂以为他的沉默是因为无可辩驳,不由得又冷哼一声,催促道,“你还不快些交代?”
简易看了纪子昂一眼。在那趾高气昂地表面之下,纪子昂的语气神态间都带着一抹焦急,显然内心深处慌张得很。猛然发觉那魔头竟然在离水云宗这么近的地方出现过,还曾经与简易对话过,他无法不慌张。
这就是个可以利用的地方。简易是比他更接近真相的人,简易必须比他更冷静。
简易转过视线,又看向镜面上方那些断断续续的画面,“为什么没有声音?”
当然是因为曾经被毁坏过!听到这么一句问话,纪子昂只觉得气急攻心,几乎要按捺不住了。
“那魔头分明说了不少话,大家却什么都听不见。”简易又问他,“它究竟说了些什么?”
这正是纪子昂想知道的事!纪子昂齿门紧咬,面若寒霜,“这正是我想问你的事情。那夜与它对话的人,不正是你吗?”
简易又沉默下来。
“莫非你想说,那其实不是你,而是某个假扮你的人?”纪子昂又冷冷笑道。
是的,这确实也是一条路,但这条路简易现在是走不通的。一则,如果真有人假扮他,便不会特意毁坏镜面,因为谁也不知道一块被毁坏的镜面究竟能否修复,又究竟能修复到什么地步。二则,从被带到这处大殿开始,到看到镜面所映出的自己的身影,简易都表现得太冷静了。这冷静是简易努力保有的优势,但正因为这份冷静,再想装作一无所知,已经不可能了。
事到如此,他只得承认,那夜他确实见过那个魔头。
但在此基础上,为什么见,又究竟说了些什么,这其中却可以大做文章。
“掌门,”简易便问道,“既然你说那就是我,我就得问了,那魔头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它为什么要和我说话?正常而言,难道不是我只要在它面前一站,便会被它直接吞噬,尸骨无存吗?”
此话一出,底下又是一片嘈杂。
那些不知情的弟子原本已经信了纪子昂的话,准备和纪子昂一起兴师问罪,此时却又动摇起来,开始议论纷纷。
“是啊,究竟为什么?”
“还用说吗?肯定是他勾结魔物,出卖宗门秘密啊。你们忘了吗,他从以前开始就一直跟在文师兄的身后,而文师兄……”
这对话的声音不大,简易却刚好听得清清楚楚。他的目光顿时犹如利剑一般射去,钉向那个大放厥词之人,大声喝问道,“你说什么?”
那人原本正说着小话,忽然被这般喝问,一下子懵在了原地。
“你说我勾结魔物?出卖宗门秘密?”简易咄咄逼人,字字紧追,“还说这是因为文师兄?可笑至极!”
说着,他环视众人,声音越来越是锋利,“文师兄为水云宗尽心尽力这么多年,却还要遭到你们这样的构陷,真是令人齿冷!你们在说出这种话之前,怎么就不先用脑子想想?那魔头是什么角色,得要什么程度的秘密,才能从它手底下换来自己的一条命?这样的秘密,你们以为师兄有吗!”
说到这里,简易的目光又落在纪子昂身上,“掌门,你倒是与大家说说,这样的秘密,师兄真的知道吗?呵呵,这流言传起的时间也不短了吧,就算他曾经真的知晓过什么秘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