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易跟在边上,闷闷听着,不发一言。
“至于宗门内其他人,几位长辈也好,师弟师妹们也好,虽然偶有龃龉,不能个个和睦,但大多数时候而言,还是对我好的居多。”文轩又道,“更何况我无父无母,自幼在宗门生活,宗门便是我的家,几位宗门长辈更是看着我长大的,师弟师妹也如同我的亲生弟妹一般。”
细数这些的时候,文轩脑中又冒出了一个人影,一个浑身都仿佛被千年寒气笼罩的身影。虽然文轩知道这是全水云宗最该他敬重感激的一个人,但每当想起,都忍不住要先打个哆嗦,“至于我的师父……这些年虽然不闻不问,却也是当年救我一命,更给了我一个容身之所的恩人。”
简易听到这里,终于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点不耐来,“这些事情,我都是知道的。”
“是吗?”
“只要是师兄的事情,我便全都知道。”简易拔高了音量,显出些少年人的张扬与执拗,“这是我曾说过的,师兄莫非以为我说大话的不成?”
“这倒是我错了。”文轩不由觉得好笑,便顺着致了个歉。
“你迟早也会知道的。”简易又压低声音,含糊地咕噜了这么一句。
文轩没听清,正欲出言询问,却见简易脚步猛地一顿,抬头看向了前方。
前方终于有一点光亮,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之中。
两人顿时将之前的争议都忘到了脑后,忍不住加快步伐,不到片刻便又转过一个拐角,看到了拦在那儿的另一层禁制。这禁制前还摆了一个玉台,玉台上一个精致的凹槽,看形状正是之前放置那法宝剑胚的地方。
凹槽边上还有一块玉简,文轩取过来一看,原来是一些御使这剑胚的法门窍诀,是此地原本的主人特地留下的。
文轩认真读下,看到后面,双目又猛地一睁。
在这玉简的最后,此人又自述一段,表示自己以水灵根入道,一生喜爱收集水系功法。上品珍本不知凡几,别处难寻的孤本绝本也不计其数,全都与那剑胚一样留在了此间。
“师兄,那掌门给你一个能够凝元的功法,还缺陷这么大,就能让你记下这个恩情。”简易正在此时问他,“若我说,就在眼前这道禁制的后面,便有你极水之根能修的、毫无缺陷的、能够直通大道的功法,你又待如何?”
文轩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微颤的双手,强自冷静下来,“再多的水系功法,也未必能找到一本极水之根能用的……等等!”他忽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简易并没有看过文轩手上那玉简,他能说出这话,依据自然不可能是玉简上的那段自述。
“你又妄测天机?”文轩惊疑不定地质问道。
简易笑了笑,却不答话,只又将那块圆盘从玉镯中取出,再一次扣在手心之中。他面对那禁制站定,将扣着圆盘的右手抬到身前。
很显然,为了解决眼前这第二道拦路虎,他正准备故技重施。
通过其上所散发出的气息可以得知,这一道禁制已经到了凝元中后期才能解决的强度,比之前那道更为困难,天机也更为难测。
但是没事。
简易心中想着,他比文轩身边的所有人都更加可靠,更加值得信赖,他必须得让文轩知道这一点。
“胡闹!”文轩却冲上前去,猛地将他那右手一拽,大声制止道,“你不想要命了吗?”
“没事的,师兄。”简易试图挣脱,“我有分寸。”
“分寸?你要是知道这两个字,之前也就做不出那样的事情了。”
“可这后面就是你最需要的东西。”简易叹了口气,以一种蛊惑的语气道,“你难道不想早点夺到手中吗?”
当然,文轩当然想要早些打开这道禁制,百爪挠心地想,可他更清楚推演天机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更何况简易刚才还因同样的事情而被弄成了那副模样。
文轩皱了皱眉,正准备说点什么,却又忽然一顿。
就在刚才,在这本该别无他人的地穴之内,灵气忽然起了波动。
简易显然也有所察觉,连忙扭头往来路看去。
“是传送阵。”文轩分辨出来了,顿时脸色一变,“又有人通过那传送阵过来了。”
不过片刻之后,像是在印证他这句话似的,来路传来了轰隆的撞击声,显然正有人运使法术攻打什么。
两人连忙转身回返,一路飞驰,遥遥看到来处,原来是之前那道被他们攻破的禁制又重新立了起来。被拦下的是两个新来之人,一男一女,穿着另一宗门蓬莱北派的弟子服。
文轩看了眼落在身后的简易,却见简易脸上也是惊愕莫名,显然并没能预料到这个意外。
等到看到那一男一女,简易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这么快?”文轩听到了他这语带厌恶的一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