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里的瓷坛子越来越多,几乎铺满了整个河床,而且几乎都是完整的,白花花的瓷坛一个紧挨着一个摆放在河床上,众人完全是踩在瓷坛子上行走。少数的瓷坛里生长出奇怪的水草,长长的藤蔓从坛口伸出来,顶端长出一个大大的孢子。孢子如同一个透明的子宫,里面充满羊水,还有一个类似婴儿的东西蜷缩在里面,能清楚地看到头部和四肢,还有一条小尾巴。古怪的孢子漂浮在水面,尾部被藤蔓拉着,好像漂浮在水里的气球。
陆言少的心情压抑到了极点,心说这是什么怪胎,动物不像动物植物不像植物。原来还想抱一只坛子回去送给罗教授,现在看到坛子里长出这种怪东西,马上打消了原来的想法。
随着不断深入,漂浮的孢子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布满了水面,随着水流的节拍上下浮动。众人只能小心翼翼穿梭在空隙里,生怕一不小心碰到恶心的东西。白巴热提醒大家千万不要把孢子碰破,否则可能有致命的危险。大家变得更加小心,走路跟工兵排地雷差不多,生怕落脚不准触动引信。
嗷……又是一声凄厉的尖叫。陆言少心头随之一紧,完了,又要有人中招,不知道这次是钱龙还是白巴热。不好的念头刚刚闪现,前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一团殷红的血团裹着凌乱的尸体朝下游飘去。除了钱龙,没有人有这么好的身手。
“孢子里的胚胎是不是水鬼?”受伤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大李开口说道。
可不是咋的,百分之九十九是水鬼的胚胎。大李把这层窗户纸捅破,所有人恍然大悟,除了水猴子,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陆言少打开手电筒向远处照照,漂浮的孢子一眼望不到边,恐怕得数以万计。这么多水鬼的胚胎,一旦它们全部脱胎的话,我的天啊,实在无法想象。难怪古书上会有天灾的记载,铺天盖地的水猴子潜伏进人类的栖息地,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大李的推测触动了白巴热最深处的记忆,他儿时的时候听老族长讲过一个古老的传说。老族长的年纪有多大没有人知道,人们只知道他辅佐了三位年轻的族长,培养了九九八十一位大相,白巴热的爷爷都要叫老族长一声爷爷。
偶然的机会,白巴热听老族长讲过一个古老的传说:邪恶的种子从天上落到人间,正好落到苗人的部落,它们经常吃掉苗人的孩子、妇女和老人,还会伤及牲畜和最最强壮的苗族男人,甚至会吃光水里所有的鱼虾。勇猛的苗人勇士们经过流血牺牲,终于战胜了恶魔,把它们封印在圆形的宇宙里。为了苗疆的永远安宁,勇士们把自己的灵魂也封印在里面,永远震慑住邪恶的种子,使它们永世不得超生。
大家静静地听着,一边听一边发挥想象的空间,老族长所说的圆形的宇宙,莫非就是脚底下踩着的瓷坛子?坛子里封印的恶魔就是水鬼。这么解释的话一切都说得通。其实很多的宗教传说都不是空穴来风,或多或少有历史的影子。苗族是中华土地上一个很古老的民族,他们的祖先蚩尤跟中华民族的祖先黄帝生活在同一个年代,炎帝和黄帝联手打败了不可一世的蚩尤,成为了中华民族公认的祖先。如果当时战胜的一方是蚩尤,泱泱中华的历史很可能要改写。总而言之,苗族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民族,在苗人的土地上至今隐藏着许许多多的秘密。我们所看到的,就是众多隐藏在历史长河中的古老的秘密中的一个。
葛教授和欢欢有不同看法,他们是考古出身,持更唯物一些的观点。他认为胚胎状的东西是蛊毒中的一类。传说中的蛊毒有很多种,虱盅、蛇蛊、人蛊、菌蛊、树蛊、鬼蛊、石头蛊、稻田蛊等等,种类繁多,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人蛊或者鬼蛊。因为孢子里的胚胎像人形,所以可能是人蛊,但是也有可能是鬼蛊或者菌蛊,因为动物和植物混合发育的东西极其罕见,已经超出了生物学的范畴。只能用鬼或者真菌来解释。
陆言少对水鬼的诞生过程不感兴趣,最在意的是现在,如果孢子里的水鬼全部脱胎而出的话,几个人还不够它们一顿饭的呢。看现在的情形,胚胎好像发育的差不多了,似乎随时会降生。
陆言少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能不能搬起一个瓷坛子打碎,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把想法说出来,满以为会遭到一致反对,没想到谁也没意见。好奇心其实谁都有,就看有没有人挑头,很多群体事件都是在个别的挑头者怂恿下开始的。这次也不例外,别人不反对,在陆言少眼里就等于默认。
脚底下的坛子密密麻麻,彼此之间挨得很紧密,如果要抱出一个来的话不那么容易。几个人走到山洞的边缘,这里也是河边的位置,坛子相对稀疏。
陆言少伸手抓住坛子的外壁,用力提上来。坛子分量不算重,比想象的要轻,但也有压手的感觉。坛子提出水面,连带着藤蔓和顶端的孢子也提出水面。刚才还很平静的孢子变得蠢蠢欲动,胚胎在里面开始蠕动,动作逐渐增大,仿佛随时破胎而出。
嗖,一道黑色的弧线,钱龙用乌龙剑把藤蔓削断,孢子失去牵引迅速落向河面。钱龙手腕一翻,乌龙剑在空中挽起一团剑花,将孢子砍成若干个碎片。一股腥臭的脓血飞溅而出,几个人同时躲闪身体,生怕污物溅到自己身上。其实大家的担心是多余的,钱龙手上的动作是从里向外,惯性把脓血带到远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