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东西没发觉有人靠近,声音一直断断续续。陆言少轻轻走下楼梯,电灯开关就在靠近楼梯的墙壁上,他伸手摸了半天竟然没摸到。一着急汗下来了,背心瞬间被浸透。还好他的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借着朦胧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到地上坐着一个人。
陆言少大脑里嗡了一下,果然有窃贼!对方好像穿着蓝色或者灰色的连衣裙,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还是女贼。陆言少的心马上平静了不少,女贼总比男贼好对付。
“你干什么的?”陆言少抬高声音问道,他自己都觉得无趣,深更半夜出现在别人家店铺,还能干什么。
对方没有应答,依旧低着头坐在地板上。
陆言少又问了两遍,对方仍然没有应答,好像没听见似的。他暗暗憋气,当我是空气是吗,非揭开你的真面目不可!他跨出几步走到对方跟前,试图把对方从地上拎起来。突然觉得这人好熟悉,不是自己的女朋友王思捷吗,她怎么进来的?“思捷,你怎么进来的?”陆言少问道,语气里充满疑惑。
对方听到王思捷两个字马上有了反应,缓缓抬起头。陆言少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是王思捷不假,但是脸色太吓人了,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眼神也不正常,瞳孔借着朦胧的月色泛出莹莹的绿光。
陆言少吓了一跳,“思捷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千万别吓我啊!”
对方没有应答,只是盯着他看,五官很不自然地扭曲着,很痛苦的样子。
陆言少见她双手捂着肚子,以为她肚子疼,“你肚子不舒服?我带你看医生。”他用手去搀扶王思捷,感觉她的身体很凉,凉得没有一丝体温。
陆言少还没来得急有别的反应,王思捷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急忙给她捶背。伴随着剧烈的咳嗽,王思捷从嘴里吐出一些白色的黏沫,哩哩啦啦滴到地上,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气味。陆言少赶紧去找毛巾,帮她擦拭嘴角上的黏沫。
伴随一阵更猛烈的咳嗽,她竟然从嘴里吐出一块玉,圆柱形的青玉,很快又吐出一块椭圆形的薄片……还没等陆言少反应过来,王思捷嘴里接连吐出七八块玉件。
“你……你怎么把九窍塞吃了!恶心不恶心!”陆言少惊叹道,放在柜台上的九窍塞是刚出土的陪葬品,以前都是塞在尸体九窍上的,活人吃到肚里将会是什么反应……陆言少不敢再往下想,再想的话他自己都得吐了。去医院,给她洗胃!陆言少一边给王思捷擦拭一边想。
吐完之后她好像舒服了很多,咳嗽声止住了,剩下大口的喘气。她盯着忙碌的陆言少,突然笑起来,笑得很夸张,嘴角几乎瞥到了后脑勺。
“思捷,你……”陆言少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王思捷的嘴角还在往后撇,突然整个头盖骨从嘴里钻出来,露出白森森的头骨。陆言少的心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跳动着,仿佛随时会从胸腔里跳出来逃走。
对面的头骨不停地抖动身体,灰色的连衣裙纸片一样飞落,露出一具女人的躯体,随即人皮没了,变成白森森的骨架。
骷髅正对着陆言少,隐隐在笑。陆言少仿佛一下子跌进了地狱,一股凉气从头顶直窜全身,他本能地把手里的毛巾扔出去,没砸中骷髅头,却扔到了一个青花大缸里面。骷髅被激怒了,朝陆言少步步逼近,浑身的骨架咯咯直响。陆言少也急了,他也胆小,但是求生的本能把身体的潜力全部激发出来。他猛地后退两步,抓起一把椅子朝骷髅抡过去,骨架没有被打散,却也重重的摔在地上。他把椅子狠狠顶在骷髅的肋骨上,不让它起来。骷髅在椅子下面挣扎着,肋骨被四条椅子腿死死顶住,始终没有起来。
突然陆言少感觉后背上多了一双毛茸茸的手,在他肩膀和后心的位置来回摩擦,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一只手突然拧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直往他嘴里塞东西。不好,是九窍塞,对方想把九窍塞塞进他嘴里!陆言少拼命闭住嘴巴,九窍塞是陪葬品,塞进嘴里太他妈恶心了。对方的力道大的出奇,九窍塞的零部件很快塞进陆言少嘴里。陆言少实在受不了那种恶心,哇一声呕吐起来……
陆言少双手捏着脖子,不让九窍塞的零部件咽到肚里,时间一长胸口开始发闷,不由得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自己正躺在骆教授的床上,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你妈的,原来是一场梦!他是被自己生生掐醒的。
陆言少腾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浑身被冷汗浸透了,刚才的事太他妈吓人了,还好是个梦。看看表,半夜两点,离天亮还早。他重新躺下,回想着刚才做梦的片段,太真实了,简直跟亲身经历一样。他想起了瘦小男人的话,莫非九窍塞真的闹鬼?陆言少好一阵郁闷。不仅仅是因为打赌的事,简直是要颠覆他的人生观了。
重新睡觉绝对不可能,只能熬着,熬到天亮为止,师父回来之后听听他怎么说。楼下突然传出簌簌的声音,若隐若现,听不太真切。这次不是做梦,绝对不是,声音真真切切的存在。陆言少平生第一次因为“鬼”感到心虚,好奇心还是驱使着他走出卧室,顺着楼梯慢慢走下去。簌簌的声音突然消失了,整个房间静的可怕,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什么也没有。
啪,陆言少打开了一楼的灯泡开关,光亮瞬间驱走了黑暗。他下意识四下看看,一切如常。又看看摆在柜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