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的生存规则,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奈何遇上菀萝这样不肯做作将就的人,奈何遇上蓉贵妃这样恃宠而骄故意挑事的人。
哪怕菀萝明白拒绝,国母也不愿轻易放弃,于是转而问苏堇的意思,苏堇低着头,轻轻咬着嘴唇,小心翼翼道,“堇儿,堇儿听娘亲的。”
终归关乎皇室的颜面,如今的苏堇可不会去碰钉子。以前是苏堇考虑不周,如今看来,与其这般直言拒绝遭人记恨,还不如让那些个殿下厌烦她的恪守规矩。
至于后世是否会流传她苏堇被某殿下嫌弃,沦为类似下堂妇之属的难听的话,苏堇却半点也不在意。
国母听苏堇的话,似乎有松口之意,连忙又引导菀萝,“菀萝妹妹,堇儿既然如此说话,想必是愿意的。”
除了菀萝这样不被世俗束缚的张扬女子,谁还能抵抗得锦衣玉食母仪天下的诱惑呢,就算苏堇是她菀萝的女儿,这被遗忘的十年,早就足够把苏堇变得世俗了。国母她是这么想的。
“堇儿?”菀萝疑惑,昨夜的交谈来说,自家女儿是不甘困与深宫院内的,那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苏堇缓缓抬头,只是给菀萝一个眼神,菀萝就明白了。可皇室又如何,还不配让她菀萝忌惮,又怎么愿意让自家女儿落得坏名声。
于是轻启朱唇,“娘娘,菀萝方才已经说明白了,菀萝,不愿让堇儿成为这宫里终将遗忘的……可怜人!”
字字清晰,这天下,怕是也只有菀萝敢当着一群后宫妃嫔的面,说身处深宫是可怜之人了。
这下不止是蓉贵妃,连一心算计的国母也忍不住变了脸色,当即严肃着表情,一字一顿的强调,“菀萝妹妹这话,过了!”
蓉贵妃却冷笑,“果然是大胆,在边疆十年,苏菀氏这脾气倒是越发的大,居然如此口无遮拦!”
而苏堇没想到菀萝会如此,为了她,不惜作对皇室。要知道,菀萝这一句可怜人,足够让皇室给她安上一个亵渎的罪名了。
“娘,”苏堇开口,眼里浮现担忧,心里,已经承认了菀萝这个以女儿为重的娘亲。
“无事,娘不过是实话实说,”菀萝轻抚苏堇的脸颊,轻轻浅浅的笑,“我家堇儿的将来,一定是堇儿自己决定,皇权也好,世俗也罢,都不能打扰。”
菀萝知道苏堇不会是池中之物,苏堇也表露过,她苏堇绝对不会驻足凉国这样一个地方,于苏堇而言,凉国只是一个垫脚石,这个世界才是苏堇的目的。
这一点,从苏堇开始计划野心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所以菀萝不惧怕凉国皇室,她肯不顾一切为苏堇扫除障碍。
“好一个苏菀氏。”被菀萝直接无视,蓉贵妃心有怒气,当即拍案而起,红衣飞扬,蓉贵妃抬手指着菀萝,“苏菀氏,言语侮辱后宫妃嫔,理当……杖罚!”
“放肆!”国母不肯放弃苏潇然这样的助力,于是呵斥蓉贵妃,“本宫面前,哪里容你一个贵妃降旨,你眼里可还有本宫这个国母。”
这或许才是国母的目的,菀萝所言可怜人并非十恶不赦,国母等的,只是蓉贵妃的怒不可遏。
见识了一场大戏的众官家眷齐齐低头,不听不看不评论,只希望被无视。这是她们第一次后悔来这宫宴!
“姐姐,你这是要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包庇亵渎皇室的罪人?”蓉贵妃被国母一喝,自知上当,可上当了又如何,一切都有挽回的可能。于是掸掸衣角,重新坐回位置,面上平静,只是陈述事实一般。
后宫妃嫔众多,向来不缺聪明人,只不过各自考虑,或明哲保身,或暗藏隐忍罢了。蓉贵妃自然不会是蠢人,她今日所做的一切皆有她的道理,只是距离出效果,还有一些时间。
国母有自己的猜测,只是苦于无计可施,也只能任由蓉贵妃的不择手段。
“蓉贵妃,这可是二品诰命夫人,你一口一个罪人,竟是何居心。”平复了情绪,国母尽量让话语平和,可那言语之间的威严,叫人无法忽视。
蓉贵妃轻笑,斜一眼满脸淡漠的菀萝,又缓缓垂头,强调说,“苏菀氏,拒绝其女入宫,为一罪;道后宫之人可怜,为二罪;于本妃面前不守规矩,为三罪,敢问姐姐,”重新抬头,蓉贵妃盯着国母的眼睛,一字一顿,“她若算不得罪人,这天下,可还有人担得罪人二字。”
这就是国母和蓉贵妃的战争了,菀萝作为战争的引子,此刻完全置身事外,眼里只有苏堇。
“堇儿若是困了,我们就回去吧,左右这里的事情,也与我们无关。”
苏堇难得看一场比电视剧里真实千百倍的大戏,心里正兴奋,听到菀萝开口,一抬头就是一双绽放光芒的星眸。这样的眼眸,灿烂得叫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娘,我们再看一会儿吧,这样的大戏,可是难得一见呢!”苏堇越是打趣这种现象,心里就越想逃离这个圈子。勾心斗角就罢了,后宫的女人命途多舛,活得半点也不自在。
菀萝宠溺,“好,多看一会儿。”
没等国母和蓉贵妃偃旗息鼓,秦子夜终于迈着不急不慢的步子走来,远远听到那争锋相对的喝声,秦子夜心里一紧。
“坏了,不会是国母和贵妃娘娘为了苏堇的事情闹起来了吧。”秦子夜摇头,“那可不行,皇兄是蔷薇姐姐的,苏堇是三弟的,这都定好了,国母还争什么。”
秦子夜哪里知道,国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