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华灯初上,可涉及颇多的玉人阁早也开门接客了,云凉河规矩的坐在二楼某房间的窗边,任由容洇给他披了件衣裳。
容洇对云凉河的关心,似乎仅仅是丫鬟对主子。也对,经过上次的事情,容洇怎么也该懂隐藏自己感情的重要,朱唇轻启,“主子,天凉了,你身子弱,可别再生病。”
“容洇啊,”云凉河盯着缓步上楼的青衣公子,“你说她还记不记得我呢。”
转动了手里的小盒子,云凉河竟然有几分紧张,虽不至于手足无措,可他那轻微颤动的手,叫容洇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必须记得主子。”主子为她做了这么多,她怎么可以不记得主子。容洇轻轻咬唇,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主子别多想,等她进屋来……”
“容洇可不许胡来,不要吓着她。”轻轻阖眼,云凉河打断容的话,又接着说,“开门去吧。”
门外,苏堇刚抬手准备开门,就听门咿呀一声,然后苏堇抬眸,入眼的是个穿淡青色长裙的丫鬟。
丫鬟的长相算不得绝美,仅仅是轮廓柔和得不像话,似画中人,用不着惊心动魄的美,却足够叫人深刻了。
“风公子,请吧。”容洇点头,然后给苏堇让路,芙潇跟着苏堇想要迈步进入,容洇却抬手阻止,“大姑娘,我家主子与风公子有些话要说,我们这些下人,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容洇顺势迈步关门,把自己和芙潇挡在门外。芙潇看着容洇,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容洇说的好有道理,可芙潇有些担心苏堇呢。
“咳,容洇姑娘若是不嫌弃,咱们就去隔壁聊几句吧。”芙潇以为,在门口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还不如借机打探打探呢。
芙潇知道容洇的名字是因为听到那白衣公子唤她,而白衣公子的名字,芙潇没敢问,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告诉苏堇,叫苏堇注意的东西。
去隔壁吗?容洇闻言视线一抬,目光凝在紧闭的房门上。就算隔着门,看不到里面任何情况,可容洇还是忍不住望了一眼,最后才点头跟着芙潇去了隔壁的房间。
苏堇进屋,还没能抬起头看看窗边那人,却听容洇猛然关门。如果是其他人,遇到这种情况或许会条件反射的回头盯一下那门,甚至是暴起冲出去。
可,这些年习惯了处变不惊的苏堇只是微微一顿,接着就噙笑,“公子这是何意?”
“是容洇觉得,或许该给我们一些独处的时间。”云凉河缓缓转过头,对上苏堇那双强装淡定的眼,轻轻勾唇,笑如夏日南来的海风一般温润,他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是那张脸,当初也让苏堇小小的犯过花痴的脸。柔和的轮廓,苍白,少有血色的样子叫人心疼,只是比起那时候,如今的云凉河的脸色,要好上许多。
“你……还记得我?”云凉河的眼里跳跃着含蓄的喜悦,却控制不住的站起来。
“才过去了六年,怎么可能不记得你。”重新面对云凉河,苏堇居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他。
感激?激怒?不,或许都不是,六年的时间足够让当初充斥大脑的念头消失殆尽,也确实消失尽了。重新对上云凉河,苏堇出乎意料的淡然,我是说,如果没有深藏眸底的那一丝强装的淡定的话。
“六年?”云凉河知道一定有什么东西叫苏堇误会了,他和她,可不仅仅是六年没见啊。从那时候数过来,除去这些天他夜里偷偷作法看她,他和她,怎么也有好几百年没见了。
“是啊,六年前如果不是你,我可不会来这个世界,大家也算熟人,加上你是老蛇带来的,咱们也都没必要装了。”苏堇扶了云凉河坐下,然后自己坐到云凉河的对面,“我猜到你是命阁之主,而以你命阁之主的身份,必定也算出了我的一切,如此,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命阁之主确实能看穿很多人的一生,却不包括你。”对苏堇的话有些疑惑,可云凉河此刻也顾不得深究了,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绝不能叫苏堇误会。
“我看不穿你的一生,仅仅,能大致推测你的祸福。”
云凉河这句话让苏堇一顿,这么说来,苏堇要想真正实现自己的野心,还不得不把云凉河拉拢过来呢。而云凉河,既然能来见苏堇而不担心身份暴露,是不是说明,云凉河是愿意和她成为一路人的。
“你只需要知道,我会尽全力帮你就是了。”看着苏堇发愣,云凉河突然噙笑开口,温润得叫人不愿意怀疑。
“你……”你怎么像知道我的想法似的。苏堇轻轻启唇,看似漫不经心,心里却惊愕的捏了一把汗。
“虽然不能看穿你的一生,可……这么近的话……”云凉河抬手大致比了一下和苏堇伸手可触的距离,“我能读心。”
云凉河能读心,这真是苏堇始料未及的,于是知道这件事之后,苏堇面上都有些僵硬,却还是故作淡然。
“你若是不喜,我不读便是。”这句话后,苏堇看到云凉河闭眼,深呼一口气后再睁眼,苏堇看到云凉河眼里闪烁星空。
有说探求天意,下成者作卜,诸如长街旧巷里装瞎子,作卜算命算姻缘的所谓神算子之流;中成者观物,一如古龄以鱼骨求;上成者,则是识星空。
万物与星空相对,星空所移所变,对应都是人世的变化,因为星空之大,所以识星空者,必定是大成之人,由此来说,上成者识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