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慕容川不用再动手也是可以的,元合的生命全都是靠体内的几颗内丹死撑。没了这些内丹的元合,就像离了水的鱼,蹦跶不了多久。不过片刻功夫,元合的全身肌肉就已开始萎缩,犹如被风干的尸体,一会儿就断了气。真的不是我有多么厉害,只是打蛇打七寸,攻击人得找着弱点才能一击致命。我也就是恰好运气不错,不过我也不想点破,你们就崇拜地望着我吧。
只是苦了苏嫄,没了威风凛凛的依仗,苏嫄脆弱得不堪一击,被慕容川击溃在地。我替她不值,只因为华而不实地自尊感搅得双方都不安宁。她太骄傲了,从小的万众瞩目让她心高气盛,错以为自己是最特别的。每个人都喜欢以自我为中心,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殊不知在别人眼里你也不过而而。不撞南墙你永远不会醒悟,自己只不过是红尘万丈中一粒微笑的尘,没了你的世界,依然美丽得让人心惊。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我想苏嫄应该学会反省自己的错误,产生好的觉悟。从而充分认识自己并改变自己,才能迎接更美好的人生。不管苏嫄是为了争一口气还是真的爱着宇文尧,这样糟蹋自己的人生都是不值得的。
天上的乌云渐渐聚拢在一处,先前的朗朗皓月残余着黯淡的光辉。明月晕厥在地的同时恢复了人形。北岐还没来得及靠近明月,明月就被宇文尧凌空抱了起来,步履稳健地朝房间走去。我傻眼:“你不是说你来处置苏嫄吗,你就把她给晾这儿啊?”
宇文尧漫不经心地瞥一眼苏嫄,冷淡的声音轻飘飘响起:“生死有命,随她自己。”
苏嫄仍呆滞在原地,双眼空洞无神,嘴角挂着我看不懂的笑容。我猜想她此刻定已幡然醒悟,开始思考人生。既然宇文尧对她无情,此处不留她,自有留她处。她人长的漂亮,身手也利落,去哪儿混都能风生水起。何必要在锦梁城中虚耗青春年华。
算了算了,没事揣摩这些干嘛?宇文尧都不管她了,我一个闲人瞎操什么心。她爱怎样怎样吧。
宋云景甩甩双臂,扭扭脖子,像是在缓解疲劳。见众人都这样杵着,他嘻笑道:“光阴似箭,转眼夜半。大家今晚都辛苦了,赶紧回去洗洗睡吧。”
大家不约而同地望着他,神色各异。宋云景毫不介意,欢欢喜喜地搭上慕容川的肩膀,走出两步又回头对我露出一个明晃晃的微笑,牙齿真白。
这是一条碎石铺砌而成的石板路,我有一步没一步地踢着上面的小石子。北岐回头无奈地望着我:“东戈姑娘,这都半夜了,你不回去睡觉,跟着我干嘛?”
我瞪着他:“你说呢?”
“我说?”北岐似笑非笑:“该不会是姑娘想跟我睡一间房?”
“……想死啊你。”我调整出恶狠狠的语气:“今晚发生的事,你不跟我解释清楚,就别想睡觉。明月可是好几百年的道行,哪儿这么容易就现出了原形?还有,宇文尧分明说过会将明月带到安全的地方,你们怎么就这么巧被元合给堵住了?”
北岐微微偏头瞧我,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道:“不知道也可以。”
我说:“不可以。”
他转身将我拉在路旁的大石头上坐下,旁边有一颗茂密参天的花树,风一吹就有好多花瓣缓缓飘落。三更半夜,凉风习习,花前月下,我与北岐二人就这么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叫别人着了一定很不妥。我镇定地望着身旁的花树,其实夜有些黑了,根本瞧不清什么。
北岐皱着眉头道:“你可听说,异族有时候为了保命被逼无奈会自爆内丹?”
“嗯。”我缓缓点头,募地反应过来,颤抖着嗓音道:“你是说,你姐姐刚刚准备自爆内丹?”
北岐深深看我一眼,不置可否地笑笑。他说:“我早该想到的,我和她一同修行几百年,她的脾气我应该比所有人都了解才对,可我却因为她不肯离开皇宫忽视了她的异样。她是一个好姐姐,断然不想看到我因她陷入危险。她也不会让萍水相逢的你牵连其中。所以自爆内丹是最好也是她现在能做的唯一的选择。说不定还能借此摆脱九尾狐族的身份。”
北岐的嗓音有些喑哑,我想他可能是害怕了。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方式自然威力无穷,不过我以为这应该是穷途末路的人的无奈之举。这其实不是拿修为而是拿生命做注的豪赌,稍有不慎便会被自爆的内丹反噬以至魂飞魄散。明月现在应该是最为爱惜生命的人,她有想陪伴一生的男人,有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她怎么忍心让这些美梦破碎。我想起那日明月欲言又止的样子,一开始她就做了这样极端地打算么?
我说:“没关系的,你们不是成功阻止了她吗?明月她现在好好的,安然无恙。”
北岐自嘲道:“哪儿是我阻止的她。是她爱之入骨的宇文尧,是宇文尧跟她的孩子。我不过是个弟弟,在她心中算得了什么?”
宇文尧是北岐的姐夫,未出世的孩子是他的外甥。他的语气有淡淡的委屈,像是在争风吃醋的过程中输掉的人。这由不得我不多想。
半响没有听见我的回应,北岐忍不住侧头看我。见我神色极其复杂,目光中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沉痛,似有难言之隐。北岐轻声道;“别憋着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凑近点儿,捂着嘴小声道:“你是不是喜欢明月啊?我提醒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