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在空旷的山洞中回荡,传向上方山体的缺口,惊得几只在深山中休憩的鸟儿扑棱翅膀,飞入了群山万木之中。
江柏听着出了一身的冷汗,再这么被吓几次,心脏-病都快出来了。
不过陆离说输了的人到底是谁?江柏的眼神不断打量着山洞的四周,犄角旮旯,石缝岩层,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都看得透透的,却仍然胆战心惊,生怕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突然跳出来。
冒着冷汗的手心不断摩挲着手里的朝珠,努力保持冷静。
沉默了三秒钟后,四周全无异动。正当江柏逐渐放松警惕之际,忽觉脚下泥土有些奇怪,松松软软像是踩着棉花。不过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很快便消失了。但他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地面上滑动而过。
紧接着,陆离对面石凳下的泥土开始翻动,泥土诡异的聚集在一起,仔细看去,竟是一张扭曲的人脸,嘴巴大张着,活像是吃人的妖怪。
好在陆离之前交代过,有朝珠在身,对方看不到自己,否则这么光明正大地站在这里,找削呢……
周围的泥土不断汇聚,那怪脸不断变换着表情,逐渐从地面上立体起来,泥土开始聚合、平整,江柏想到了小时候在街边看到的捏泥人,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女人渐渐从泥土中站了起来。
江柏觉得喉咙有些发干,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能从泥土里长个女人出来,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算了,跟着这老家伙能有什么事情是符合常理的呢,金石沟桥边上还有一对你侬我侬的神仙眷侣呢……
不过眼前这个泥巴捏起来的女人,却丝毫跟泥土搭不上边,缺口上方的光线照在她脸上,显得分外艳-丽,桃花笑靥,唇意媚然,长长的头发随意地在头顶挽成一个髻,几缕发丝垂下,半倚在石台上的样子,显得妩媚而诱-惑。
这样搁在古代,绝对是绝色的容颜。
不只是江柏,连陆离看到眼前的这个女人,都有些出乎意料。
“怎么是你?”
女人嗔笑:“怎么不能是我,陆叔叔?”
陆离的眉头几乎拧到一起,看样子事情已经超出了他可控制的范围。
江柏看到这女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四个字——红颜祸水。也不是贬义,就觉得这种美艳之下,总有些波谲云诡的东西在潜伏着,着实不简单。
“你父亲呢?”陆离追问。
女人身上穿着的柔纱裙摆在腿边轻轻漾动,她换了个姿势,翘-起的二郎腿露出了白-皙的脚踝。
“老头身体不大好,在家休息几年了。陆叔叔,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跟当年一样,意气风发、玉树临风啊。”
女人说完这话,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听着让人寒毛直竖。
陆离叹了口气:“尘儿,不要跟叔叔说笑了,我要正事要找你父亲。”
笑声戛然而止。这个尘儿脸上的表情瞬间化为漠然,眉宇间透露出几分阴冷。用一句话形容,那就是女人的脸说翻就翻,比翻书还快。江柏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陆叔叔,您真是年级大了,老糊涂了。都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从那时候开始,家里上上下下的事都已经由我幸尘一个人说了算。”
说罢,幸尘举起一根手指,落到了面前的棋子上,稍稍向边上移动,瞬间全盘皆变,不费吹灰之力反客为主,将了一军。
陆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说实话,从头到尾,都没见过陆离害怕谁,偏偏在这个女人面前泄-了气。
“尘儿,既然如此,你准备怎么办?不能收手吗?”
“哎呀呀,陆叔叔,这棋局,似乎是我赢了啊。按照规矩,你要让我三招吧?”
“你这是想替你父亲报仇吗?”
一听到“报仇”这两个字,幸尘桃花春水般的眼睛忽然生出阵阵怒火,一下拧住面前石头做的棋子,尽数碾碎。
“报仇?”幸尘一脸阴鸷,“我要的不是报仇,是一切。”
说话间,山洞中忽然凭空生起一阵劲风,吹得石头尘土在空中疯狂乱舞。
江柏迅速躲闪到一面天然形成的石墙后头。虽是分身,但各路感官依旧存在,几粒细小的沙子飞进了眼中,迷得他直淌眼泪。
面对对方的敌意,陆离不会干坐着,忽然翻手握拳,掌心中迸发出无数黑白四溢的火光,映的整个山洞一片昏暗。
幸尘看着足足窜起有一人高的火焰,轻轻摇了摇头:“果然是岁数大了,陆叔叔,这点非火,哪够啊……”
话音未落,四周舞动的碎石沙尘忽然在空中凝结,顿了顿,朝着陆离的方向疯狂飞去。
非火感受到了对方攻击,迅速改变火势方向,把冲击而来的飞沙走石统统燃尽,整个洞-穴中散发着奇怪的焦味。
幸尘的眼睛微微眯起,那飞沙走石一瞬间都停止了攻击,缓缓落入地面。
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四周的山洞壁上竟然都被高速飞动的石子撞得满是窟窿。江柏感到一阵后怕,这要是砸在自己身上,那还不戳个对穿啊。
刚刚安稳了没多久的地面,忽然又震动起来,江柏抱住身旁的石头才险些没被晃倒。待稳住身体之后,却发现地面上渐渐站起三个穿着铠甲的兵佣。
陆离面不改色:“尘儿,让你三招,是这个意思吗?”
幸尘摇头:“不,这只是开始,等到我想让叔叔让我的时候,我会说的。”
一对三,不,是一对四,胜算实在太小。江柏不断等待着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