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盈抿嘴一笑,道:“还用姑娘提醒?三爷早警告过,她哪里敢说呢。”
“三爷?”春晓愣了愣道:“你可知三爷怎么与她说的?”龚炎则见到自己只说是迎到上云庵发现人不见了就追到姚仙镇去,倒没提如何知道她去的姚仙镇,也未曾提月盈说了什么,红绫说了什么。
春晓脑子不钝,心思又多,很快察觉不对,暗暗吸了口气,装作无意的埋怨月盈:“你也是,当时荒山野岭的悄无声息就走了,也不知道给我留个口信,若不是见到三爷,我还在山里寻你呢。”
月盈被埋怨的脸一热,忙解释道:“真是对不住姑娘,是奴婢没用,不禁吓,福泉自背后来,又捂住了奴婢的嘴,奴婢当时怕的要命就晕过去了。怎么回去的也没印象,只记得醒了就在厢房的床上,奴婢紧着就问姑娘在哪,姨奶奶说您随三爷走的,这才放了心。”顿了顿道:“因奴婢醒的晚,并不知三爷与那位姨奶奶说了什么,总归是一句闲言碎语也没传出来。”
听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龚炎则根本就一直跟着她,所以知道她去了姚仙镇,见了面也并不曾细问红绫、月盈发生了什么,原是都看在他眼里。
如此说,她被抢了银子,被诬陷进大牢,并乡下那一家人被冤枉,他也都知道。不过是与许多人一样在一旁看热闹,不,他比那些人还可恶。大概当时就在轻蔑的等着她回头求他,他龚三爷无所不能,不正该她磕头叩求的么!
春晓先是伤了心,如今又生生憋了一肚子火气,可想那脸色,再怎么撑也撑不住,顿时冷了下来,只坐在那把拳头攥的发白。
月盈正说着:“其实三爷还是疼姑娘的,从京城回来谁也不奔,只奔着姑娘亲近。您只要想着三爷的好,许多事也就不必较真了。”说完但见春晓低着头翻行李,冷着眉眼抬头,道:“姐姐去问福泉,我在路上换下来到那身衣裳放哪了。”
月盈愣头愣脑起身,想问春晓怎么了,又觉她此时颇有峡谷里杀人的冷冽,叫人胆寒,忙出去寻福泉。
在外书房的院子正巧碰见福泉、福海、善为三人,不知在说些什么,站在背阴的地方小声说着,善为见她来,与福泉、福海努了努嘴,三人立时都不作声了,待月盈走到近前,福海笑问:“月盈姐姐来这有事?”
月盈奇怪的看了三人一眼,善为立时说院子里还有事要做,转头一溜烟跑了。福泉点点头,也要走,被月盈叫住,说了来意。
福泉哦了声,说:“你且等着,我去取来。”
月盈见他几步进了外书房,吓一跳,心道:怪不得都说三爷宠春晓,三爷的书房何曾放过女人的东西。
却说福泉去见龚炎则,请示道:“姑娘遣月盈来取那身道袍,原本裹在道袍里的连弩,是不是扣下?”
“不必,给她。”龚炎则从一堆账本里抬起头,沉吟道:“爷还得问问她从哪弄来的,竟然和袖箭一样能扣在手臂上,能把做连弩做这样精巧的人也是个可用的。”
“小的知道了。”福泉应下,躬身退了几步,转身在书房东次间取了连弩,还如之前那般裹在道袍里,将包裹正理好,抱着出去给月盈。
月盈接到手里就觉得有些沉,与福泉打趣:“也不知姑娘买了什么好东西,该是不少呢。”
福泉笑的真诚:“那一定有月盈姐姐的份。”然后没事人似的寻福海说话去了。
月盈抱着行李往回走,半路与上思岚,月盈没来之前思岚在丫头里身份最重,虽侍候茜娘那段时间离了下院,但如今回来还是一等一的大丫头,正与夕秋相看两相厌的功夫,却又多了个月盈,直把她堵的上不来气。
只月盈身后有老太太这尊大佛,思岚并不敢得罪,忙迎着甜甜的唤着月盈姐。
月盈见她这样的人多了,老太太身边的桂澄可比思岚会讨好卖乖,思岚这点子道行还真入不得她的眼,月盈淡淡的点下头便未有理会的走了过去。
思岚脸色就有些不好,冲着月盈的背影轻哼:不过是个老姑娘嘛,有什么可神气的!等我嫁给宁大爷,你来巴结我还怕够不着门槛呢。
思岚又想自那日三爷寿酒后,卢正宁再没来过,也叫人给自己带个只言片语,别是一时拿自己取乐的吧?随即否定:怕什么,他的簪子还在我手里,不怕他赖账。
再说春晓拿回连弩,将连弩扣在手臂上,放下袖子掩饰好,只等着龚炎则晚上来把话说清楚。如今有连弩在,决不叫他欺负了自己!
想是这样想,春晓的手却一直在抖,余下等候的时间里,但凡听见点儿动静就浑身发毛,不等龚炎则回来,她快被自己折磨的崩溃了。
龚炎则自书房出来,打发福泉、福海回家,跟着他走了十来日了,也该回去瞅瞅。便是独个一人回了下院。
善为眼尖,一瞥眼看到,忙高声喊:“三爷回来了。”
屋里的春晓听见就起了身,心似被雷鸣惊到,砰砰乱跳,眼瞅着夕秋将帘子掀开,龚炎则大踏步走了进来,过去将她的手拉起,道:“怎么脸色这么不好,肚子又疼了?”转头叫善为:“去将孔郎中请来。”
春晓被他的大手握住,温暖干燥,却是不敢贪恋这点温情,把手抽了出来,扭身坐到炕边去。
“和谁赌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