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们将床铺换了干净的,春晓的衣裳也换了一身,任凭摆弄,她一直没醒。
下晌,春晓仍在睡,两个孩子并排放在她身边,龚炎则已经醒了过来,不曾换洗,一直在床边守着娘三个,不时弯唇,一家四口静谧的让人羡慕。
宅子里早前请的奶娘、郎中也都赶了过来,稳婆却是没派上用场,郎中来给春晓把脉后,和月盈一道商量了补身子的药膳方子,随后郎中告退,留下奶娘照顾孩子撄。
小小的篱笆院外站满了侍卫,周缓再次瞪了眼旁边人家的几个孩子,成功把孩子吓跑,一抬头就见断坡上下来个女子,一身鲜丽的妆扮,走起路来袅娜多姿,愣是把荒山野岭走出了王府花园的意味。
那女子从坡上下来就是一愣,看了看篱笆院,又看了眼严阵以待的侍卫,最后目光落在周缓身上,惊疑的闻道:“官爷,这家出什么事了?偿”
周缓见此女颇为美貌,穿戴也体面,便道:“无事,我家夫人在此处歇息。你是何人?”
女子但听没事,暗松口气道:“我与这家的姑娘认识,来给她送些东西。”她手臂上。
周缓想了想,“你稍等。”毕竟是别人家里,不能拦着不让人家见客不是?
女子就见男人进去没多久,月盈从里头出来,后来朝她这面看了眼,不知说了什么,转身进屋了。
女子等周缓出来,就听道:“盈娘不便见客,请你改日再来。”她想着这样大的排场,必定是大官的家眷,不好招惹,不如改日来与月盈打听,这样想着便转身要走。
这时后头院子里有人道:“花儿不好往里屋放,仔细小主子花粉过敏。”
女子听到这个声音如同雷击,猛地转身,就见那些梦里才出现的人就在院子里,穿着绫罗,戴着宫制的绢花,笑语晏晏,身姿轻缓。
这才是高门贵族的生活,她怎么从那个门里出来的?
是春晓那个贱人使的轨迹,是老太太那个老不死的顺水推舟!
不然她怎么会被撵到尼姑庵去?又怎么会稀里糊涂的被掠到江南?
一瞬间,她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好一会儿,她幽幽一笑,转过来问周缓,“只是你们夫人歇在此处么?”
周缓见这女子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怕是心怀不轨之人,威慑道:“我家老爷也在,赶紧去吧,少在这里聒噪!”
“三爷在?”女子眼睛睁大,满心欢喜的问:“三爷什么时候做官了?你快快通禀,我是红绫啊!是府里正经的姨奶奶啊!”
周缓愣了,他是从福建赵福手下来三爷这里的,不清楚三爷内眷的事,但自打跟了三爷只听说一直是一位女子陪伴三爷,便是如今的奶奶,才生了双胞胎的,眼前称姨娘的是哪个?
身边的一位侍卫听说过红绫,拽了周缓一把,小声说了。
周缓才知真有这么个人,又听说是庵里失踪的,三爷曾派许多人手找过,可见是有几分看重的,不敢耽误,忙打发那个侍卫进屋通报。
侍卫到里头与思晨说了一声,思晨侍卫指的方向看过去,但见两年未见的红绫真真儿的立在门口,风情更胜从前,倒抽一口凉气,不是失踪了么?怎么在这儿遇见了?转念又想到红绫失踪前大着肚子,孩子呢?那孩子若活着可不两岁了?
这也太糟心了些,庶长子在前头,姑娘知道了岂不呕出血来。
思晨不想通传,可外头周缓和侍卫都看到了,隐瞒不报,三爷怒起来却是要人命的,纠结了许久,才不甘愿的转身进屋,来到床前与龚炎则禀报。
龚炎则但听是红绫,下意识的瞅了眼春晓,随后起身出去。
思晨偷偷望着,就见三爷到门口,挡住了红绫,并未逗留很久就回来了,而红绫扭着小腰欢天喜地的去了。
思岚诧异,忙走到一边假装望天,龚炎则瞅都没瞅她一眼,径直进了屋。
晚上月盈的干娘回来,见了这样的阵势吓的不轻,月盈安抚后才好一些,但也只躲在柴房不出来。
夜里只留了奶娘,其余人都回去镇上的宅子,月盈与奶娘在屋里守着春晓,龚炎则在外间坐了一宿,第二天中午,赶着暖和,龚炎则把包的和粽子一样的春晓抱出来,一直抱到山脚,上马车回镇上。
头走之前春晓与月盈说:“你还是跟我们走吧,真要做接生一辈子?何况你还要嫁人,还要给你干娘养老。”
月盈原就与春晓亲近,虽然从太师府出来这两年过的也舒心,可总觉得与外头的世界格格不入,到底是高门里养大的丫头,与乡野村姑和那小门小户的女儿不同,眼界和心思都不一样,又想回去后有稳定的月银给干娘养老,便寻干娘商量与春晓走。
人往高处走,干娘自不会拦着,于是春晓下山,月盈领着干娘一道跟了去。
春晓在屋里坐月子,月盈又成了掌事大丫头,因月盈早前在府里是内务管事,思晨也服气,月盈与早前比又给思晨几个老人儿脸面,相处起来就更加融洽了。
渐渐的,思晨把月盈当作主心骨,忍不住把那天看到红绫的事说了。
月盈冷笑:“她还真是不消停。”与思晨说起红绫的事来。
原来红绫被范氏掳到江南桐城,生下一个男孩,范氏带着孙子与红绫依附亲戚过活,日子不免清苦,红绫哪里受的住?便趁着时间久了,范氏一门心思在孙子身上,与巷子口的屠户搭上,结果被范氏堵在屋里。
范氏狠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