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君扯了扯嘴角,合着自己被人害得摔下马他都知道,也不知道这人那时候是什么心态......
周弘不再说此事,接着笑道:“今日去宫中如何?”
湘君思绪被唤回,嘟了嘟嘴:“能有什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阳平是赌了气,不同意窦清芳。”
周弘沉默了一下,宁娘又闹着要骑马,周弘抱着宁娘坐在马背上,终于转头看了眼湘君,有几分恼然:“随她去。”
他嘴上这样说着,到底都是要管的......
湘君则不再说阳平的事情,转而说道:“最近陛下迷上炼丹,像是邓卫折腾出来的。”
周弘压下方才的恼然,听过湘君的话也并未多大神色变化,扶着宁娘的小背,淡淡“嗯”了一声。
他竟然不追问?按理来说,这样大的事,他该要询问的...侵蚀总是不疾不徐,尤其是这样隐忍惯了的人,比谁都能沉着住气。
湘君心中一动,又添了句:“还给咱们带了几枚来。”
周弘开口了:“你不爱喝鸡汤,难不成是鸡汤没有丹药好吃?”
湘君......周弘真是毒舌得紧,不吃就不吃,他非得拐着弯儿戳她一顿,她眼皮耷了耷:“听说吃了能返老还童,枯木回春呢!”
周弘斜着眼儿将湘君打量一眼,湘君有些背皮发麻,又忙干笑着添了句:“咱们用不着回春。”
周弘哈哈笑起来,惹得宁娘也跟着咯咯笑起来,湘君怀里的那个则被几个人吵得哇哇哭起来,让她哄了好些时候。
三日后女帝召见窦清芳且十分满意,唯有阳平公主脸色不愉。
七日后,阳平自上书,求赐以为驸马,那位驸马正是赵毅。
湘君跪坐在案几前书写,初听得这消息,讶异得差点儿跌落了手里的狼毫,缓了一缓情绪抬首去看坐在榻上女帝的深情。
女帝也微微诧异,仅仅一瞬,复而笑了起来,招手唤来阳平,轻轻抚摸阳平的乌发:“等大娘派人去查查,合适就让他做驸马。”
湘君兀自一叹息,难怪阳平想扶赵大人做丞相,想必心中也早有了安排,果真是...和她七哥像极了。
阳平呆了一会儿就告退,女帝在榻上斜倚了一会儿,手指轻轻扣着大花枕:“英英,赵毅这人如何?朕瞧着窦清芳极好。”
比起赵毅这种平庸的人,窦清芳虽然出身低贱了些,可才德兼备,自然是更胜一筹。
湘君琢磨了几许,她心里是一百个愿意窦清芳和阳平,可阳平这样执拗,只怕是选了窦清芳又得出一个悲剧。
“依着公主便好,她性子硬,挑着可意儿的才是最好的。”湘君道。
女帝睁了睁眼,偏首瞧了瞧立在榻头的邓卫,眼中几分迷蒙,缓缓又出现几分清明,轻轻闭上眼朝枕上躺去:“就派人去瞧瞧这个赵毅,若无大过,就配给阳平好了。”
湘君应下,起身朝帐外去,吩咐了几位女官去置办此事,又令人去找李太傅来,想让李太傅去考察考察赵毅的性子。
女帝在阁内听见湘君尽心尽力操办此事,一阵阵轻轻点头,唤了邓卫扶自己出去看蓬莱殿外的苍松。
湘君吩咐好事情进阁内却没再见到女帝,像一旁的侍婢打听才知道女帝从另一侧出去了,于是顺着那道儿走了一段,除了门,听见一阵嬉笑声,便不由得倚在栏杆上朝下看。
一群衣着鲜亮的婢女和女帝、邓卫二人正在玩瞎猫捉老鼠,女帝如同一个青春年少的少女在园中奔跑。
湘君对这“装嫩”是说不清的恶寒,嘴里啧啧两声儿,赞叹道:“陛下这精神头真是好。”
身后侍婢道:“前些日子总是倦怠,多亏了邓令官送来丹药,陛下这才好起来。”
湘君嘴角轻轻抽了一抽,丹药,回春?这世上有的是回光返照,哪有突然返老还童?纵然天下之主还是怕老病......女帝是真的快要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