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谁也不能饿孩子,卫小歌匆匆忙忙,小跑着去买了两大盒子点心。
她没忘记长富蒸栗粉糕,还有绿豆糕。因为没几颗牙齿,长富喜欢软软糯糯的食物。长贵则喜欢吃类似鸡蛋酥皮卷,这种脆脆的点心。
至于她自己,似乎经常吃剩饭剩菜。
卫小歌摇摇头,哪里是姐姐,根本就是身兼数职,保姆,保镖外加严爹和慈娘。
要离开邑县也不是现在,眼下根本就无法走脱,杀了这么多人,恐怕全县都传遍。城门定然盘查极严,家附近也定然有人监视。
只能让长贵和长富先躲一阵。
将食盒递给长贵,卫小歌满脸严肃训话。
“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出声,姐姐会将那些人引开。
你是个伶俐的孩子,记得要见机行事,如果明天一早不见我的人影,你便让白泽带着你们出城。嗯,长富放在背篓中背着,别再让什么恶和尚瞧见。
人参精你收好了,如果白泽不老实,偶尔给它吃上小半根细参须......”
怎么像是在交代后事?长贵捧着点心盒子愣愣地看着姐姐,心乱如麻。
他想起极小的时候,还不住在稻花村,有个得道高僧给他批命,说什么孤星入命。家里人以为他年纪小并没有避着他,根本不知道他不但听懂了,并且一直记得。
前些日子,他特地去找个算命的问到底是什么意思。人家说孤星入命,便是一世流水,半世飘萍,累及家人,无人得以善终。
难道真是如此,娘死了,姐姐也早死了。
长贵抱着因为惊吓过度,变得有些呆滞的弟弟,心中竟然痛不可抑。
虽然新来的姐姐经常打人,凶悍得很,可是她送了自己石头,拼死救下长富。
如果她死了,还会不会有新的鬼魂来呢?万一再也没有新姐姐前来,他就只剩下长富一个亲人了。
想到这里,长贵顿时觉得孤单得无法承受。
“姐姐,你.......你不如一起躲进来。”长贵声带哽咽。
哭个毛,还没死呢!卫小歌瞪了长贵一眼。她交代的当然不是“后”事,只是一些需要交代的事而已。
搞得像生死离别似的,真不吉利。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放弃,她一点都没打算这会儿去地府见阎王。
“我得在外面呆着,不能让人搜屋,你自己小心。”
长贵捏紧了手指,强忍着眼泪拼命地想法子。可是,要设置陷阱,要骗人,都需要时间,什么都来不及。
他终于想起一样东西,“我还有些毒蘑菇的粉末,姐姐要不要?”
卫小歌摆摆手。
你当是人家来做客吃饭的,难不成还端上添料的鸡汤。
“不必,你留着防身。这类的毒必须吃下去,撒到人的身上不管用。”
感觉口气稍微有点冷硬,她摸了摸长贵的头,又摸了摸长富的脸蛋,略微安慰了下。
仍旧将地洞恢复原状,卫小歌回到前方,将大门敞开,端端正正闭着眼坐在前院正中间梨树下,等着人杀上门。
三十六策,走为上策。如果走不了,就只能先唱一出空城计!
白泽还没回来,说明千红那边尚算顺利,并没有人去干涉,应该是被杀怕了。想来,敌方对她非常忌讳,不除掉她这个首恶,哪里再次抢孩子。
目前势头还算乐观。
卫小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鼓了下气。不管前来的是僧人还是官府的人,只要挡在前面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明天一早城门开了,长贵就能带着长富偷偷混出城外。
熬过了今天就好!
一直坐在前院,等到天色微暗将近掌灯时分,没瞧见半个人影。
卫小歌莫名其妙。
这是搞什么飞机,杀了那么多人,竟然没有人追上门来索命。
仿佛所有的邻居们已经知道这家人惹了事,一条小街上,连狗叫都不闻,静悄悄的没有半个行走的人。
又等了一阵,大门外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她略微有些紧张,深深吸了几口气将呼吸放缓,睁开了眼睛。
因为四周十分安静,脚步声非常明显,只是不知为何却慢了下来,最后干脆全部都停了,许久都不闻动静。
你妹的,玩捉迷藏吗?
半晌,才有个头戴着皂隶帽,皂衣红腰带的中年汉子,小心翼翼走到大大敞开的门前。
有些像印象中的捕快。
这汉子微微驮着背,面带愁苦,有一张很显眼的方脸,宽宽的下颚长满了胡渣子。
他腰间悬着个木雕腰牌,挎着把大刀,却并不显得威风。主要是衣服下摆都磨出丝了,皱巴巴的好似几天没换了。
看似有些潦倒。
方脸汉子拱手行了个礼,说话的口气竟然十分客气,“在下邑县捕快钟大有,见过小公子。”
卫小歌诧异。
小公子?好客气,还真叫得出口,是个人材。
她顿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天估计不用打架了。
“说吧,你来寻我作甚?”
钟大有小声说道:“这个......小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我先将刀放门口,在下绝无和公子动手的意思。”
有戏,看来被自己杀怕了。卫小歌眯着眼淡淡说道:“带着刀也无妨,就怕你握刀的手,没机会将刀抽出刀鞘。”
这话说的,怪吓人的。钟大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觉得随时会“啪嗒”掉到地上。
他伸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仿佛已经流了许多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