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长贵身边的千红,听到马车后面的笑声,回过头见卫姑娘探出头来,一脸的调侃。
千红柔声笑了笑,带着些歉意地说道:“我原说等小薛醒了再赶路,卫小公子却是不依,定要自己来,偏偏我并不懂得如何驾驭马车。”
卫小歌笑道:“无妨,我这弟弟就爱逞强呢,往后你就知道了。你也不必叫他什么卫小公子,喊他长贵就是,免得他越发当自己是个大人物了。”
长贵满心的不痛快,气鼓鼓的。
嘴里嘟囔道:“姐,你别总当我是小孩子,我天天都有修炼,每天练剑呢!还有啊,长贵这名字一点都不气派,听着就跟有钱人家的小厮似的,还是卫小公子听着顺耳呢!”
他却不敢分心并未回头瞧。这匹拉车的马虽然很老实,可是他是头一遭驾驭马车,好几次差点赶到路边的沟里。
慢慢试了小半个时辰才琢磨出其中的门道。
“咦,你听谁说的,这名字多好,吉利得很。”其实卫小歌也晓得,长贵,长富这等名字,的确是村气了些。
长贵抿着嘴不接话头,脸上却是带着不以为然的神色。
他们在外间交谈,马车里长富也醒了。
大概是隔了一晚,稍微忘记昨天被抢的事,手足并用地爬过来,趴到卫小歌的膝盖上。
“姐......长富,饿。”
卫小歌摸了摸他的头,“等下姐给你吃糕。”
蒸栗粉糕,掰下一小块,递到长富的手中,“来,姐抱着你到外面坐着,仔细点吃,别撒得到处都是。”
追着喊着喂孩子吃饭这种事,她是坚决不干的。三岁小孩子已经懂得自己吃饭,如果哭哭闹闹的不肯自己吃,就直接饿到他肯拿起饭勺子。
还好长富从来都不是那种烦死人的小孩,给什么吃什么。
长富吃了两口,将手里的点心凑到卫小歌的嘴边,“姐姐,你也吃。糕糕很好吃。”
卫小歌低头一看,一小块糕点被长富的口水沾了个遍,她哪里吃得下。勉强笑了笑,“你自己吃,姐姐不饿。”
“哦,长富自己吃。”
他啃了两口,似乎还是不放心,犹豫了下又问了一声,“姐姐,不能饿倒了。长富分糕糕,给姐姐?”
卫小歌微怔。
长富一贯如此,不知为何生怕她不吃饭。每次吃东西,发现她手里没有,总要分一些给她。
简直跟强迫症似的。
这其中的古怪,她隐隐有些猜测,却不能确定。除了长富心肠好之外,恐怕还有一些其他的缘由。
她笑了笑,不好拒绝长富的美意,又免得他时不时凑过来投喂,只好勉为其难在湿嗒嗒的糕点上啃了一小口。
长富终于放心了,愉快地呵呵笑了几声,便开始专心的吃他自己的。
驭位的只能容两个人坐,此刻卫小歌出来了,便显得有些拥挤。不愧是红尘中打过滚的人,千红显然极有眼色,很恭谨地说道:“我去马车里歇息一阵。”
她刚要钻进去,却见卫小歌一脸凝重的盯着前方,脸色变得很严肃。
赶车的长贵脸色也变了,抬手用力将缰绳拉紧,停下马车。大概是心中紧张之故,用力过猛,那马扬头,蹄子撩得老高,高声长嘶。
千红正半站着,一个重心不稳,人往一边歪倒,眼看就要掉下马车。不料胳膊一紧,却是卫小歌将她抓牢了。
她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
“多谢姑娘相助。”
卫小歌没有回答她,视线一直盯着前方。
千红顺着她的目光扭头望过去,远远便见二十多名僧人,从旁边的一座小山包俯冲而下,手里都拿着寒光闪闪的戒刀。
她那一颗心立刻提到嗓子眼,手脚抖个不停。
这些人不是县里的那些地痞,一看就是佛光寺的正经僧人。这可如何是好,卫姑娘一个人能解决这么僧人吗?
“千红,将小薛叫醒,随时提防着,有事立刻赶马车走。”
听到卫小歌的吩咐,千红茫然了片刻,哆哆嗦嗦地答应了声,忙一头钻进马车里。
卫小歌仔细盯着那些僧人,瞧清楚了他们奔跑的速度和脚下扬起的灰尘,便立刻将长富交到长贵的手中。
“长贵你好生看着弟弟,白泽就在旁边,有事你知道该怎么做。”
长贵忙点头应承,“姐,我明白。”
他一只手抱着弟弟,另外一只手却摸了摸背后的剑,跃跃欲试。
姐姐的意思他一清二楚,万一有什么事,和上次一样,带着长富逃命。他稍微有些不甘心,觉得学了些本事,说不定可以帮忙。
卫小歌见长贵虽然答应了,却没动作,一巴掌拍到他的胳膊上,厉声喝道:“皮痒了,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长富绑在背后,这些人不是你能对付的。”
长贵见姐姐脸色很严肃,不再磨蹭,飞快将长富放进篓子里,绑在身后。又将白泽唤过来,从马车上直接跨过去,骑到驴背上。
百忙之中,他想起马车夹层的那一大包银子,心想等下真跑了,这些钱岂不便宜了千红和薛绍奚。幸好四锭金子已经给他藏在身上了。
长富原本捧着蒸栗粉糕在啃,长贵手忙脚乱的,一个错手将他的点心给碰掉了。他攀着背篓的边沿,眼睁睁地看着地上的糕点滚了几滚,伸出短胳膊怎么也够不着。
长富抬起头,哥哥和姐姐似乎都忙得很。
可是肚子真的很饿。
他憋了半天,眼泪忍不住掉下来,终于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