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照例是白煮粥。
糜红尘的碗里,被卫小歌猛砸了一大勺黄黄的蔗糖,补血用的。
他半夜就醒了,没好意思走,磨磨蹭蹭到早上,打算道完谢才走。不料又蹭了一顿吃的。
抱拳作揖之后,糜红尘掏出两片金叶子,递了过来,“卫姑娘,多谢治疗在下的伤势,这钱还请收下。”
卫小歌摆摆手,指着旁边只喝了半碗粥的知微说道:“疗伤的药是他的,钱你给他。不过,两片金叶子却是不够,那药可是万金难求的好东西。”
该拿的钱她肯定不放过,不是她的,拿不下手,况且知微还在旁边看着呢,贪财接下金子实在不地道。
埋头喝粥的长贵抬起头,盯着金叶子看了两眼,心中暗叹,金子啊,姐姐又犯傻了。唉,算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吧,不和姐姐说这些了。
“这个......”糜红尘十分为难。
来得匆忙,身上就剩下两片金叶子,还留了点散碎的银两,银子拿出来也是丢脸。
本来以为只是处理一件小事,也就是半天的功夫。按照他的想法,对方要么同是紫薇星的同僚,要么是冒充的,如此一剑杀了。
谁知道竟然打不过,还身受重伤被对方搭救。伤药的确神效,昨晚醒来便察觉到了,以真气又治疗了一番,竟然已经好了六成。按照他原本的估量,本以为还得修养个半个月呢!
知微也没指望人家会付钱,更近不晓得该怎么应对这样的场面,支支吾吾了两下,摇头道:“呃,不必。”
这下糜红尘更是憋闷,显然被人瞧不起了,半天才说道:“我回头再送些钱来。”
知微心中不耐烦之极,又道:“不必。”
糜红尘冷着脸,“不行,我糜红尘可从不欠人的钱。”
他一个不小心将自己的本名说了出来,自身都没觉察到。
卫小歌听在耳中,暗暗好笑,心想这名字倒也古怪,叫做“迷红尘”,一派旖旎,本人则与名字恰好相反。
两人拉拉扯扯,她只当没看见。
千红已经在很积极的收拾行李,一副立刻就要下山的模样。
见状卫小歌嘿嘿笑了两声。
千红这时候走也好,按照糜红尘的说法,自己不能仗着紫薇星的势,事情澄清之后,和尚们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前来寻仇。情势会很严峻,比她想象中还麻烦。
显然杀了无月国师的记名弟子,实在太打脸了。
她转头扯着长贵,在木屋中好一阵嘀咕,好说歹说,抢了一百五十两银子。又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摸出三片金叶子,比之前说的还多了一片,一并交给了千红。
只等薛绍奚睡饱了,他们便打马下山。
等她做完了这些,再回头,发现知微和糜红尘还在拉扯。
一个要还钱,一个却不要。
场面越来越僵,几乎有点脸红脖子粗的架势。
这两个神经病,卫小歌摸了摸头,心想刚才接了糜红尘的金子就好了,真是多此一举。
她走到两人中间,对着糜红尘说道:“行了,你们也腻婆婆妈妈了。糜兄,金子给我,回头转交给道长。”
说罢抢过金子就塞进荷包。
转过身卫小歌又对知微说道:“道长,你丫有钱就是任性。”
知微:“......”
雪莲精虽难得,却只是花点时间和感知力的事,而且才用了那么一点点药,至于嘛。知微嗤之以鼻,谁看得上那两片金叶子,俗不可耐!
再说这个姓糜,来了就喊打喊杀,万万不能让他再找来还钱。
武修们都是一群粗人,能不沾上就不沾上。
他简直觉得倒霉透了,不过就是口渴来来喝点甜甜的山泉水,遇到这位卫姑娘,就没半点好事发生。
糜红尘还是不放心,这点钱哪够。上等疗伤药的价格,拿钱都买不到。都是那种长在不知道什么鬼地方,也不晓得什么高手才能弄得到手的玩意。
他傲然地又道:“回头再送些金子来。”
卫小歌摆摆手,“真是闲得慌,随你了。”
糜红尘哑然。
面子里子什么都丢光了,再留下去,绝对是一辈子的噩梦,糜红尘拱手告辞下山。
薛绍奚睡到晌午便醒了过来,刚出门便见千红牵着两个小女娃,眼巴巴地看着他,好似多年失散的亲人一样。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要不是自己经历极多,估计也千红的想法一样吧。
必定一心求去。
扒拉了些饭食,吃了顿剩下的熊肉,薛绍奚与卫小歌商量了下后续的事,便带着千红出山。
原本十分热闹的场面,立刻变得冷清起来,只剩下知微这个虽然长得很有存在感,其实没多少存在感的闷葫芦。
卫小歌也收拾了行李。
“道长,你真不跟我走?”
“不走。”
“我答应过你,拿了你的药,保护你三天,你必须跟我走。有和尚会来寻仇,非走不可。”
“不走。
知微垂着眼皮,一脸祥和淡然。
卫小歌却没有糜红尘的傲气品格,既然你不走,还是那句话,随你了。
她笑道:“这几间木屋随便住,送你啦。柴火足够,还剩下一些米和熊肉,都归你。我还留了一床被褥,放心,小孩没撒过尿的,是薛绍奚的铺盖卷。”
知微再次:“......”
带着包裹牵着马,还有马后面跟着的白泽,卫小歌背着篓子和篓子里的长富,带着长富,面带笑容挥手告别了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