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糜红尘身体有恙?
随即卫小歌摇头,立刻否定了这个原因,那人估计疼死都不会说出口,傲气得很呢。
她笑道:“小段,你帮我看着点三个孩子,别让他们到处乱跑,我过会儿就来。”
“好咧!”段添财拉长了调子,笑呵呵地应承下来,仍旧是那副货郎的口吻。
这小子倒是懂得自得其乐,卫小歌笑了笑,钻进糜红尘休息的矮棚。
挨着木板床沿坐下,她打量了下糜红尘的脸色,记得原本微黑的面孔,十分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这倒罢了,他些天都是这般要死不活的。只是整个人显得非常憔悴,一副彻底没睡的模样,眼皮发青,双目布满血丝。
心中一惊,卫小歌忙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糜红尘盯着棚子的顶,神游物外了良久。
许久之后,他才嘶哑着嗓子说道:“卫姑娘,我想了一夜,此事必须得如此。”
“呃......什么事?”
这人竟然想了一整夜,怪道一副心事重重没睡的样子,这种关键的时候,不是应该以真气疗伤吗?
难不成糜红尘手头上还有紫薇星的任务,因为受伤不能完成,这会儿是要她报恩,去干什么杀人越货的勾当。卫小歌胡思乱想着,心中略有些不安。
她并不想与帮派掺和,但是如果人家真有重要的事要她去办,只要不是太离谱的,肯定得去啊!
糜红尘舔了舔唇,仿佛难以启齿。
“卫姑娘......”
只喊了个名称,糜红尘又顿住了,满脸欲言又止的神情。
卫小歌心想,这人难道学会了知微道长的那一手本事,忘记说人话了。她五行缺耐心,这下真是急了,你丫有话就说,是骡子是马,牵出来咱们再商量。
她诚恳地说道:“糜兄有话请讲,若是有为难之事,但凡我能办到的,定然不推辞。”
如果要自己帮他去杀人就算了,但是别的事,只要不危害到长富他们的安全,倒是能想办法去做。
糜红尘仿佛是下了决心似的,一脸决绝,“卫姑娘,你我肌肤相亲,然而我却无法娶你为妻。毕竟,此事有损姑娘闺誉,你我二人不如结拜为异性兄妹,如此方为上策。”
卫小歌立刻一脸懵逼。
竟然是这种事。
这也太荒谬了,她万万没料到这人鼻孔朝天的,傲气十足,竟然迂腐到这个地步。
兄妹你个棒槌。
这才认识几天呢,真依了他,做了莫须有的干妹子,旁人还以为自己和糜红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首尾。
难道此人一晚没睡,竟是在考虑要么求亲,要么认干亲的事?
她顿时一头一脸的汗。
“糜兄,我虽非是大夫,权宜之计为你治伤,尽的却是大夫的职责,哪里谈得上是什么肌肤之亲。你着实多虑了,想那些大夫们天天给人治病,难免碰见不同性别的病患,按你这么说,岂不要添了无数姐姐妹妹。”
糜红尘咬了咬唇。
手指碰到胸膛也罢了,虽然有些不妥,可那是大夫之责。然而,有哪个大夫,会将自己的贴身衣物给人包扎伤口。
这话他真是无法说出口。
又是一阵心理交战,他最终还是不得不憋出一句话,“卫姑娘,你给我裹伤的布......是从何处而来。”
卫小歌怔住。
眼神这么好?
虽说布的颜色不太对头,她只是希望人家不会往那上头想。然而,这小子糊涂的时候够糊涂,此刻却又精明起来,觉察到布有问题。
不过,此事死都不能承认,不然脸丢大发了。
她思量了半天才道:“这个......是千红的,就是那位被僧人们残害的那位姑娘。她因过世了,我手头上缺少细软的布料包扎伤口,想起手里有两件她刚裁剪了,却还没来得及缝的衣裳。”
糜红尘长长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就说嘛,哪里女子将自己的xiè_yī,给陌生男子裹伤的。
随即他便觉得不对劲,疑窦又起,“我瞧那布料有些旧,仿佛是洗过好多次的,不像是新缝未完成的衣裳。”
卫小歌一时语塞,你丫还有完没完。
她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了。
如果说那衣裳是千红曾经穿过的,这个却不妥。既然是千红的,xiè_yī这类似贴身物件,自然会随身带走,又如何落到她的手中。
猛然想起刚刚尿床的长富,卫小歌顿时灵机一动。
吱吱唔唔了一阵,她故作尴尬地说道:“我若将实情说出,糜兄可千万别见怪,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糜红尘心中一紧。
这姑娘果然惯会哄骗人,那衣裳定然并非是千红新裁未缝制的,明明是件旧物。想必非为千红所有,私下里的东西定然是妥善收藏,怎会被旁人得了去。
卫姑娘这番作为,到底是何意?
他昨晚想了许久,救下薛绍奚大显神威,卫姑娘应该是想着以身相许之心,借了这衣裳暗表心意。
倘若合该他倒霉,那也只能结为兄妹,虽然有些掩耳盗铃,却远比娶她为好。这种将贴身衣裳随意拿出来的人,岂是良配。
虽不晓得她人品确实如何,可小小年纪,身边已有男子环绕。常言道男子见色忘义,女子见色未必不是如此。有薛绍奚这种年岁相当的贴心少年,还有那位看着俊美之极的道士知微。
那名道士知微,糜红尘心想,可从未见过如此俊雅出尘的人物,瞧着又一派豪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