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静枝走后,莫言从边上走了出来。他看了看面上没有丝毫波澜的沈泽西,又看了看已经走远的林静枝,心中有些惶惑,看着沈泽西欲言又止。
沈泽西看出莫言的纠结,问道:“被拒绝的又不是你,你纠结什么?”
莫言道:“世子,您方才是骗林小姐的吧?”
沈泽西眉毛一挑,像是要飞起来似的,似笑非笑地望着莫言,问道:“你说说,我哪句骗人了?”
“您说――您要娶就娶自己喜欢的……”莫言从小跟着沈泽西,知道除却一直对沈泽西穷追猛打的林静枝之外,暗送秋波的小姐也不少。换作旁的fēng_liú些的公子,有这等艳福可享,早就笑纳了。只是……他家世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愣是没看上一个。
想到这儿,莫言想起京中的一个传言,他偷眼看了一下沈泽西,越看越觉得自己真相了……
见沈泽西眯着眼看向自己,莫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默默地往后挪了两步――“世子,您不会像他们说的那样吧?”
“哪样?”
莫言咽了咽口水,艰难道:“他们说……您有断袖之癖――”
死一般的寂静。
莫言头一回这样恨自己的好耳力,他仿佛都能听见从那边传来的笙箫鼓乐声。
“断袖之癖?嗯?”沈泽西淡声问道。
莫言又往后走了两步,那模样竟像是生怕沈泽西看上他似的。
沈泽西几乎要被他气笑了。
不过是嫌弃她们那些女子成日里伤春悲秋的麻烦,不过是没有遇见让他动心的人,怎么就成了他有断袖之癖?
他还真好奇怎么看出他竟有这样奇怪癖好的。
“他们还说什么了?”
莫言见沈泽西没有怪罪的意思,胆子也便大了起来:“他们说,世子您不近女色,也从来没有表现出对那位女子有好感――连林小姐这样的女子心悦您,您都能不为所动,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您说说这林小姐是多么好的人呐,长的好,家世好,才情好,对您死心塌的还放出话来非君不嫁……上京的男子因为她这句话,不知道心都碎成什么样了――结果您还不稀罕,换谁谁不恼?您也老大不小的了,同您一般大小的公子们不是已经成亲,就是已经定亲了,更快些的连孩子都生了一打了……”
“您的亲事都快成了老爷夫人的心病了!每回夫人都要喊属下去问话,问您可有看中哪家姑娘,可怜属下那么大个人了都没人张罗个亲事,您还不知足!”
莫言越说越气愤,完全没发觉话题已经被他带的拐了个弯儿,也没能发现自己即将陷入危险之中。若是平日,他定然能发现沈泽西看他的目光阴测测的。
“看来你对我积怨已久。”沈泽西平静道。
这句话如同冬日里兜头泼下的一盆冷水,直浇地莫言透心凉,如同坠了冰窖似的,将心中最后那一丝丝八卦的火苗浇得连火星都不剩。
他暗叫不好,深怪自己一时得意忘形,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嘿嘿笑道:“世子说笑了,属下能遇到世子这样好的主子,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哪里会有怨?”
可惜,差点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沈泽西铁了心要叫他好看,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你回去替莫离,一个月。”不过一息的时间,沈泽西就做出了处罚,这小子是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果然是生活太安逸了闲着就来编排他。
这回看他还怎么蹦哒。
没错,小心眼的沈世子就是记仇了。
莫言苦了脸,犹不死心道:“换来换去多麻烦啊?且君子不夺人所好,属下看莫离在那儿挺好的,就不去抢他的活儿干了吧?”
沈泽西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莫言渐渐招架不住,越讲越心虚。
“两个月。”沈泽西说,见莫言又有反驳的意思,撂下一句:“再说就一直加,你看着办。”
莫言闻言,立马偃旗息鼓。
没办法,不是他怂啊,是敌人太过强大。莫言觉得心中的小人已经泪流满面,只能借此安慰自己。
“世子有命,属下不敢不从。”莫言闷闷道。
――――――
溢香园,戏台下。
台上伶官表演热热闹闹精彩纷呈,台下众人看戏说说笑笑各怀心思。
卢氏听了孙嬷嬷的禀告,秀气的眉毛狠狠地皱着。
“真的?可瞧见了?”卢氏问道。
“最真不过的。”孙嬷嬷低声道:“奴婢已经命人将那传话的丫头扣起来了。”
卢氏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既然她不知悔改……”余下的话卢氏虽没有说出口,但孙嬷嬷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不知悔改的人,就也不必对她网开一面了。
“――对了,嬷嬷方才说五房的那个小姑娘怎么了?”
“原是姑娘过来了溢香园,让奴婢来告诉您一声,说五房的贞姑娘被四姑娘推了,昏迷不醒。”孙嬷嬷声音压的低低的,用只有卢氏能听清的声音道。
卢氏拿着杯盏的手偏了一偏,杯子里的水晃了晃,沿着杯沿慢慢滑落,她将杯子往桌上放,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又冲看向她的夫人笑了笑。
“这母女二人倒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卢氏面上笑容不变,“可有寻大夫瞧?若是没有――”
“姑娘已经吩咐过了,您放心吧。”孙嬷嬷回道。
卢氏愣了愣,然后欣慰的笑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