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昱了解自己的姐姐,就斥了高子璋一声:“怎么说话的?”
高子璋讪讪的吐了吐舌.头,没再说什么。
崔昱这才问崔琼:“大姐姐说有急事找我,怎么了?”
“我……”
她是为了薛成娇的事情来的,但是高子璋还在,叫她怎么说?
想到高子璋,就哼了一声,抬手指过去:“你问他,今天是为什么来的。”
崔昱蹙眉,回头看过去,以询问的眼神看向高子璋。
高子璋倒是淡然坦荡,双手一摊:“我父亲要接表妹出府,今儿就是为这个来的啊。”
他说的表妹指的是谁,崔昱当然知道。
听了这话,倒吸了一口气,脸就黑了。
高子璋隐约看出些门道来,啧了一声:“表哥,你生什么气?”
崔琼并不知道之前的那些事,虽然也好奇,近来自己这个弟弟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但是从来没多嘴问过。
这会儿见崔昱知道了这事儿,只是变了脸,更加疑惑。
崔昱冷了声:“你们要接成娇走?”
高子璋还是没心没肺似的笑:“是啊,我父亲说了,她在崔家受尽了欺负,三天两头病倒下去,索性接到我们家养着,也省的将来赔进去一条命。”
崔昱的手握成了拳,垂在身侧,很快又松开。
他呵了一声:“你敢这么说话,舅舅知道吗?”
高子璋一惊,没上当?
崔琼原本也觉得生气,做舅舅的,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可是崔昱这样一说,她也反应过来了,高子璋胡说八道呢。
“论理我不该说你,但是你这样胡说八道,就不怕祸从口出,给舅舅惹是非吗?”她冷了脸,“你也读书认字,就学了这些?”
高子璋却仍旧是一派无所谓的样子:“我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发脾气了?”
他说完了,伸手摸了摸下巴:“不过话说回来,表哥,你为什么变脸呢?早些时候,大表哥去我们家的时候,也没发脾气啊。”
崔昱和崔琼听到这里,对视了一眼,崔旻竟然知道。
崔昱心里更恼了!
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说!他一定是故意的!
这些日子,他奋发图强,每天在课业上下了多少工夫?再不然就是出府去跟朋友走动。
为了让他祖母改观,他不敢再去亲近成娇,就连她这回病了这么多天,他也一步没有踏入小雅居去。
崔昱沉默了。
薛成娇,要离开了,搬出去住,什么时候还回来?听高子璋的意思,大概是不再回来了吧?
崔琼看他一言不发,有些怕。
她近来越发看不透崔昱的想法,原本揣摩人心,就不是她擅长的。
她伸手扯了扯崔昱的衣袖:“没事吧?”
高子璋的神情有些古怪,看看崔琼,又看看崔昱,最后啧了一声,返身往外走。
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来,冲照月招了招手:“你送我回成娇那边吧,我在外面等我母亲。”
照月为难,站在原地没动。
崔昱哪里有心思搭理他?
崔琼就冲她点了点头,示意照月送他回去。
这件事情,到此告了一个段落,到此,也尘埃落定。
高孝礼走的时候,崔昱没有出来送。
润大太太看着高子璋的表情,直觉告诉她,应该跟薛成娇有关,她觉得自己应该去言景堂看一看。
而薛成娇呢?
送走了她舅妈之后,手上的香包也不做了,一手抓了已经做好的三个,让燕桑给崔瑛送去。
魏书帮着她收拾东西,没一会儿拿了个蝴蝶纸鸢跑过来:“姑娘,二爷送的这个纸鸢要带走吗?”
薛成娇手一顿,回头看了一眼纸鸢,摇了摇头:“不要了。”
魏书愣了一下:“这可是宜安坊的纸鸢嗳,姑娘真不带走了吗?”
薛成娇没再回头,看都没再看一眼:“留这儿吧,我不要了。”
崔昱没来。
她觉得,崔昱应该知道,她要走了。
可是他却没有来。
事实上,从之前吐血晕厥,她心里就一直有这样的想法。
也许崔昱不觉得委屈呢?也许他心甘情愿娶袁慧真呢?他真的不知道老太太的安排吗?
如果他不知道,为什么从上次他去了一次敬和堂,就很少到小雅居来了呢?
所以薛成娇几乎可以笃定,他全部都知道。
她在期待什么?又在执着什么?
迫切的想要知道,崔昱是不是会反抗吗?
前世他不也是娶了姜云璧吗?
既然前世他无法反抗所谓的父母之命,那今生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有那么一瞬间,薛成娇觉得自己豁然开朗。
她想,她不喜欢崔昱。
她最难受的,是被人利用,而不是崔昱要娶别人了。
前世在邓家的两年,她亲眼见过那样喜欢到无以复加,伤痛欲绝的事情。
邓家的二爷死活要纳妾,那位二.奶奶哭天抢地要一脖子吊死,后来也不闹了,邓二爷还是欢天喜地的纳了妾,二.奶奶从此深入简出不愿意见人。
她被赶到庄子去的时候,只有这位二.奶奶来送她。
二.奶奶说,她们都是可怜人,都是被遗弃的人。
以前不懂,现在却明白了。
哀莫大于心死,最心爱的丈夫,要娶另一个女人,尽管是个妾,可对邓二.奶奶来说,也是打击至深,也许在外人看来,她善妒,她不贤,可薛成娇知道,那是因为太爱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