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不要声张,现在去对质,他们矢口否认,你也说不清楚,”润大太太的指头在腿上点了点,“当初姜云璧在的时候,你跟她不是走的近吗?本来他们可能就觉得你愿意跟三房亲近,既然是这样,琦姐儿那里,你多去找她玩儿,这都没什么,明白吗?”
崔琅其实不愿意插手这些事,可大伯母有句话是对的,长房过不好,他们家就过不好。
母亲身体这样,实在不能多操心。
想到这些,她就点了头:“我明白。”
二人没有多做交谈,润大太太便打发了她回去。
一直到半个时辰后。
润大太太接到高家人送来的消息,将冯氏将到应天府的事情详尽的告知,又把薛万贺在保定的所作所为一一都说了。
听完这些,润大太太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为什么?
不管妹妹和妹夫如何,薛成娇还是姓薛的,到什么时候,薛万贺都是她的亲叔叔。
如今几次三番做出这样没脸的事情来,岂不是把姑娘的名声也拖累了?
何况他们这样不顾体面,前前后后的来算计,实在是欺人太甚。
这件事她是想跟崔润商量的,但是他近来忙的不沾家,一时也无法告诉。
润大太太想了又想,只好暂且不提,只等崔润得了空,再与他提一提这件事。
再说高孝礼那边,他是一直在书房等着高子璋回家的。
高子璋回家时,天都已经擦黑了。
回到家中进到书房去,高子璋脸色不怎么好。
高孝礼看在眼中,没有多问,只冲他扬了扬下巴。
“刘太监说,自保就行。”
高孝礼呼吸一窒。
果然甄谈二族……
“那另一件事呢?”
高子璋显然是迟疑了一下。
这一迟疑不要紧,高孝礼立马看出了不对来。
于是当即变了脸色:“果然与他有关不成?”
“不是……”高子璋吞吞吐吐了半天,摇了摇头。
高孝礼沉声哼了一声,分明是在催促他有话快说。
高子璋纠结再三,不得不回道:“是大表哥……”
高孝礼倒吸一口冷气。
崔旻?
他和薛万贺有什么仇什么怨?要这样整他?
高子璋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又说道:“刘太监说了,当日冯氏离开应天府后,大表哥就跟他说过,薛万贺是个不中用的人,保定那边只怕还要出事,将来也不必纵着他。既然保定的知府不往上报,那就让守备太监参上去。”
“原因呢?”高孝礼眉头紧锁,“他总不会无缘无故的针对薛万贺吧?”
高子璋咳嗽了一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父亲真的想不明白吗?”
高孝礼怎么会不明白呢?
他不过是想确认一番罢了。
崔旻送回来的信,末端大刺刺的写着“成娇安否”四个字。
他一去京城不知要多久,送回应天府的第一封信,没送去崔家,也没问家中可好,独独问了成娇安否,这意味着什么?
当日冯氏离开,是伤了成娇在先的,走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成娇的五万两银子。
这之后,崔旻就干了这种事情。
答案一目了然,还需要问吗?
他是为了成娇!
那天自己问他,是不是喜欢成娇。
他避而不答。
如今想来,那种避而不答,何尝不是一种默认?
高孝礼这边还在兀自沉思。
高子璋却又开了口:“刘太监还说了,这件事情大约不会闹得这么快。如今年关将至,奏折送回京城要半个多月,京中得了信,也会压到出了年再报上去。但是严公的事情,是没人敢压下不发的,端要看陛下如何裁断了而已。父亲您要做好准备,应天府……可能是不能住下去了的。”
果然是这样吗?
刘光同的意思,和他心中所想,大约是一样的。
应天府的兵部尚书,是少有的实权官。
他年不过三十而已,就在这个位置上做了近四年,可以说得上是少年得志了。
原来,从一开始,陛下就是把高家划在保皇一党下的。
不过这样说起来,他也就想得通,为什么刘光同的徒弟揭发薛家的丑事,却又不怕连累高家了。
陛下圣心如此,又怎么会因为这点小小的过失,开罪高氏一族呢?
高孝礼吞了口水:“他的意思是如何呢?”
高子璋又顿了顿:“刘太监……在府外。”
说完了,果然见高孝礼脸色一沉,忙又道:“父亲不要忙着生气,刘太监说自知父亲不愿与他为伍,然则时局如此,有些事,他想跟父亲当面谈谈,父亲若不许他进府,他自回去就是,只是今后高家的事情,便再不要去问他了。”
“这是威胁我吗?”高孝礼声音里透着寒意,眼也半眯了起来。
可是冷静下来之后,他也明白。
刘光同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了。
如果一开始就撒开手不管,他能耐刘光同如何?
书房中沉默了大约半刻钟。
高孝礼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请他进府吧。”
刘光同是一个人来的。
高家的下人被调.教的很好,不卑不亢,一路领着他往高孝礼的书房去,一个字也不多说,既不恭维,也不怠慢。
刘光同进书房时,高子璋已经退了出去。
书房中只有高孝礼一个人正襟危坐,肃着脸色看刘光同。
刘光同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