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溥的事情,刘光同显然不愿意再多说。
对他而言,崔溥压根就不配入他的眼,提起这个人,他都觉得脏了自己的嘴。
要不是今天薛成娇说了这么一嘴,他才不会废话这么多。
不过崔溥也够可以的。
这些事情,薛成娇能知道的地方,无非是高孝礼那里,还有就是崔家那边。
高孝礼不会突然跟她说这些。
适才她口中提到崔瑜,那这些事和这样的话,显然都是出自崔瑜之口了。
这么多年了,崔溥竟一直把自己塑造成了这样伟岸的形象,真是叫人不齿。
“你最开始的时候,说是动了康家小少爷的心思,”刘光同见她一直愣住不说话,就叫了她一声,“你想让他上门提亲吗?”
薛成娇怔怔的点头:“听说他当年和崔瑛是有婚约的,只是后来康家出事,这件事不了了之了。”
她说完了,又哦了一声:“那天崔瑜跟我说,康家没法子回来提亲,因为不能和崔家结亲,怕被陛下猜忌。”
“放他娘的屁!”饶是刘光同一直尽力的在她面前克制,听到此处也忍不住的叫骂出声。
薛成娇额了一声,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下去。
刘光同哼了一声:“康明德对这事儿只怕是心知肚明,所以才一走了之,决计不与崔溥再做往来,管崔溥什么事儿?他可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再说了,废王尊的事情都过去十几年了,人也死透了,该清理的余孽也早就死绝了,陛下哪来的闲情逸致盯着一个康明德?”
是啊。
这些薛成娇却从不曾想过。
果然如刘光同所说,她到底还是个养在深闺中的姑娘家。
那崔瑜说的话,到底是她也受了蒙蔽,还是真的这样以为呢?
薛成娇想来,大约是后者居多。
“刘公,那依你看,如今要想让康家人上门提亲,有可能吗?”
这个问题显然难住了刘光同,他咂舌摇头:“我毕竟不知道康家人是怎么看待崔瑛的,据我所知,康明德在离开应天府后带着家人定居在了扬州府,你想派人却试试看吗?”
薛成娇心头雀跃,她当然是想的!
可诚如刘光同所言。
康明德为了当年的事情,如何还肯与崔溥相交呢?
可是崔瑛毕竟是他亲外孙女,如果他知道,崔溥打算把崔瑛嫁给陆靖淇,不知道肯不肯拉崔瑛一把。
康家那个小少爷,当年不是也很喜欢崔瑛吗?
刘光同看她神色几变,显得很是挣扎,就嗳了一声:“你不妨写封信,去问问崔旻的意思。”
薛成娇啊了一声,旋即明白过来。
当年两家相交,小辈儿们一处玩闹,感情究竟如何,刘光同一个外人不知道,崔旻作为整个崔家的长子,总不会不知情吧?
薛成娇一时又想到,半个月前收到崔旻的来信,高子璋彼时还交代她,叫她记得回一封信过去,可是时间拖了这也就,这封信,她一直没回。
于是她嗳了一声:“那我今儿就写封信,只是还要劳烦您,送到表哥那里去。”
刘光同心说好嘛,我堂堂一个守备太监,成了你们俩的信鸽似的。
只是想归想,面上还是和善的很:“这不是大事儿,明儿下半天我叫新禄来一趟,你把信交给他,他会处理的。”
说完了,又四下环顾这宅子:“你这个宅子里,人手可够用吗?看家护院的可不能少。崔旻可是说了,以防有宵小之辈惦记你的万贯家产,叫我好好护着你。你这儿要是人手不够,我让新禄抽调些人来……”
这话把薛成娇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这可不敢,如何能劳动公中的人?姨妈和舅妈她们都想到了的,人手足足的。”
刘光同嗯了一声,也不跟她坚持。
反正这清和县主府外,他也安排了人,应天府虽然大,可还没有他刘光同的势力到不了的地方,也不怕小丫头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儿。
“那我就回去了,”他说着站起了身,要走时脚步又顿了顿,“往后要是有事儿,叫人给我府上送信,只是你要记得,与我来往终究对你而言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送信的人要可靠,还只能是他一个。”
薛成娇忙应下来。
刘光同这是在替她做考虑,她满心感谢的又谢了一番,又亲自送了刘光同一箭之地。
还是刘光同打发她回去,才自顾自的离开了。
等他走后,薛成娇先回书房去写了要送给崔旻的信,等信写完了,长出了一口气,什么赏玩的兴致都没有了。
刘光同说的事情,全是超乎她意料之外的,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没有想过,崔溥会是这样的人。
可是有什么东西,刚刚是被她忽略了的。
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就想起来了。
刘光同说了,崔家的兄弟里,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显然是把姨父和崔溥作为一谈了啊。
为什么他会这么说?
姨父为人正派,待家中晚辈虽有些不苟言笑,可一向却并不那么严厉。
他和崔溥,怎么会是一类人?
刘光同这么说——崔琼!
崔琼的婚事,果然也是有问题的。
薛成娇又一时懊恼,刚才只顾着听,只顾着崔瑛了,竟把崔琼的这桩婚事全给忘了。
她应该问问刘光同的。
自己做了再多的揣测,也都是枉然。
刘光同的一番话,就叫她醍醐灌顶了。
自己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