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瑛抿唇看向崔易:“真的不能说吗?可我觉得难过极了。前两日舅舅和青……表哥来,这都过了好几天,父亲也不叫他们上门,也不叫我们去拜访,还有祖母之前做的那件事。”她稍顿了顿,“哥哥,你就不会觉得难过吗?你就能坦然的接受这些吗?”
于是崔易也选择了沉默。
家里的长辈们常说,崔瑛是让他带坏了的。
其实这话有道理。
崔瑛在很多地方,跟他确实很像。
这几天,崔瑛难受,他又何尝不难受呢?
几天前舅舅离开后,父亲大发雷霆,把书房里的东西砸了个稀碎。
他没见过这样的父亲,更没见过那样黯然神伤,独自落泪的母亲。
就连祖母,也是长吁短叹,脸上就没有舒心的笑。
他觉得很压抑,更觉得很难过。
原本都是亲戚,何至于就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了?
舅舅带着康青睿回来,用意很明确。
但是父亲的态度,显然是不愿意同意的。
谢鹿鸣见兄妹二人皆是神色凝重,就微拢了眉头:“看来我知道的是不假的。”
崔易突然抬头看过去:“你知道什么?”
“清和县主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们四房干的,对吧?”
崔易脸色突变,一时有些发狠。
崔瑛也是楞了一下,旋即就拉住了崔易。
谢鹿鸣嚯了一声:“怕我跟外人乱说话啊?”
崔易眯了眼去看他。
从前觉得谢鹿鸣此人洒脱不羁,活的坦荡自在。
可真的与他接触了几天之后,才发觉这个人骨子里自有一股娟狂,而有的时候,更多的是想让人痛揍他一顿。
崔瑛扬了扬小脸儿:“你怎么知道的呢?”说完了,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是刘大人告诉你的吧?”
谢鹿鸣点了点头。
他手里的那些东西,朝着崔瑛递过去。
崔瑛看了一眼,没动手接。
谢鹿鸣脸上有浅浅的笑:“没什么古怪的东西,都是些吃的玩的。”
崔瑛歪着头想了会儿,才打发丫头接下来了。
看她接了东西,谢鹿鸣才继续道:“所以我想问问你,当初为什么没有告诉县主这件事呢?”
崔瑛轻咬了下唇,可立时就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你如何得知我是知情的?便是刘光……刘大人也不该知道啊!”
崔易并不知道前面的一段事,听到此处,就有些不解,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游移了半天:“你们说什么?”
可是却没人应他的话。
谢鹿鸣也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并不回答崔瑛。
他眼中染了笑,直直的看着崔瑛。
崔瑛心头闪过很多念想,可是有东西飞快溜走,又被她捕捉到。
她的眼中闪过震惊,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崔琦告诉了成娇?而成娇又告诉了刘大人?”她连问了两句,心中的疑问却反倒更浓,“所以刘府的那些人,并不是受了大哥哥所托之后,被派出来保护我们的,那些人只是单纯的在保护成娇,因为成娇早就知道祖母的盘算,她是故意引祖母上钩的?”
谢鹿鸣心中松了一口气。
崔瑛总算不是糊涂人,她还是一点就透的。
可是崔瑛却气急了:“她利用我?邀我出去玩,只不过是她将计就计的手段?”
谢鹿鸣沉沉的点头,旋即又赶忙开解:“县主这样做,虽然是不义之举,可是你也要明白,是你先不告诉她,她为了自保,不得已而为之的。”
在刘光同面前,他可以随意的指责薛成娇恶毒。
可是在崔瑛面前,却不行。
一来细想之后,薛成娇此事虽然不妥,可确实是为了保护自己,况且她也没有真的伤害谁。
如果说那天他看出来崔瑛认识那个人的话,薛成娇一定也看出来了。
可是她谁也没有说,这对崔瑛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二来崔瑛显然是动了气的,他不能火上浇油,让崔瑛心中的怒火烧的更厉害。
崔瑛很难得的没有暴跳如雷,反而陷入了沉思之中。
崔易被他二人无视了许久,此时蹙了眉头问道:“到底什么事儿?怎么又跟崔琦扯上关系了?什么叫将计就计?成娇利用了你什么?”
崔瑛一个劲儿的摇头,开口时,话仍旧是对着谢鹿鸣说的:“我从来不想害她的。那天祖母说,让我找个机会诱她出府,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可我知道,对姑娘家而言,名声尽毁,这一辈子就算是完了。所以我没答应,还劝了祖母很久。我本来以为,祖母会就此作罢的。”她苦笑了一声,“你不知道——”
她拖长了音,却什么也没说,转脸看向崔易:“哥哥,这件事情姐姐是全都知道的,你只管去问她,再告诉她一声,这事儿坏就坏在崔琦的身上,端看她是怎么说。”
崔易哪里肯走,只是触及崔瑛的满目痛色,心头一震,到底是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崔瑛见他走远了,才深吸了一口气:“我思来想去好几天,这些话,好像只能跟你说了。”
谢鹿鸣微一挑眉:“怎么说?”
“事关我们自己家,我母亲和姐姐都不能说,这个家里,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其他房头的哥哥姐姐们,也不是能开解我心事的。”她双手交叠在一起,搓了两下,“从前可以跟成娇说的,但是出了这件事情后,我始终心下难安,一直不敢再去见她。”
“你觉得有愧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