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大太太听了,忙打发人去取了来交给崔旻。
崔旻拿了方子和丸药,抿唇看向润大太太:“只怕来不及去向祖母辞行了。”
润大太太知道他担心成娇,她又何尝不忧心?
于是冲他点点头:“这个没事,老太太那里有我去回话,你只管去你的,若到了津县,娇娇好起来,可要记得来封信,好叫我安心啊。”
崔旻嗯了一声点点头,向他母亲跪下去,叩了头,才起身离开。
润大太太眼眶微红,才支使茯翘领孙娘子去,又同孙娘子吩咐:“这一趟要辛苦你,跟着他们去一趟津县,来了家里到我这儿再领二两银子。”
孙娘子忙连口说不用,这才拜了礼,随着茯翘一路出了门。
润大太太整了整心绪,领了人出门往敬和堂那里去。
老太太此时还没有安置,于是叫了润大太太进屋去回话。
润大太太进了内间,请过了安,才说道:“旻哥儿动身回去了,来不及向老太太辞行,媳妇来回您一声。”
章老夫人微一挑眉:“怎么走的这么急?不是说明儿一早动身吗?”
“娇娇在津县病倒了,”润大太太往旁边儿坐下去,吸了口气,“他领了孙娘子一起回去。”
章老夫人哦了一声,倒是没有再多问:“成娇身子是不怎么好,回去就回去了吧,左右他这次回来,家里的事儿他想办的,也都办全了。”
润大太太一时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不敢随意的接话。
在她看来,分宗这件事,还是戳了老太太心窝的。
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替儿子分辨几句时,章老夫人已经又开了口:“到入了三月,天气渐暖之后,我要到徐合去小住一阵,分宗这件事情忙完之后,你去问问琼姐儿她们几个,徐合的别院景致好,她们姊妹若是想去,就随我一道,也不用怕我拘着,我不住别院。”
“那您……”
润大太太本来是想问那您住哪里的。
只是话说出来一半,她突然就想到了。
眸色暗了暗,后面的话就没敢再问下去。
转念又想到老太太说的姊妹们,稍抿了唇:“那还问瑛姐儿吗?”
“过了明日再看,她祖母要是肯叫她去,我没有拦着不许的。”章老夫人的手指动了动,“谈家的人是月底到吗?”
润大太太嗯了一声:“之前来信是这样说的,前头我看过日子,估计要到四月里了。”
“四月也好,总好过这寒冬腊月的,叫孩子只身上路,我也不放心。”章老夫人说完后,合了合眼,“你去吧。”
润大太太嗳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起身退了出去。
老太太突然又问起谈家的人,这让润大太太心里有些警醒。
崔琼的这桩婚事,她早就察觉出异样来了。
等回到了家中,润大太太思量再三,到底还是写了封书信,一连封了三道,才叫了茯翘来:“这封信,找个可靠的人,送到京城去给舅老爷,连老爷那里也不许叫知道了。”
茯翘一楞,忍不住劝出了口:“太太……您这样背着老爷,若是叫老爷知道了,是不是不好?”
润大太太眯了眼:“姑娘的事情,我早就跟你说过,这里头必定有事儿,我心里也惶惶不安。今儿老太太又问起来,我更觉得得弄清楚。前头那些日子,我问过老爷,你瞧着如何?他一概不提,顾左右而言他。这事儿只怕去问问霖川,还可靠些。”
茯翘轻咬了下唇。
润大太太见状催了她一声:“这没什么,你只管去,便是老爷真的知道了,我自有我的说法。”
茯翘看自己也劝不下来,只好接了信,出门安排去了。
再说到了第二日。
崔旻的连夜离府和薛成娇病倒在津县,对整个崔家来说,似乎都是微不足道的事。
分宗,还是被提到了明面上来。
章老夫人叫人请了钱氏和崔溥过家里来。
二人来时,才发觉朱氏、袁氏等人都在。
钱氏稍稍眯了眼,唇角微扬:“今儿是怎么了?老夫人要做东请客吗?人倒是难得的齐。”
章老夫人啧了一声:“自然是有更要紧的事情。”
等钱氏坐下去后,章老夫人才笑着又说道:“我想通了一件事,人嘛,有聚就总有散。四房折腾了这么久,闹出了这么多的事,无非为了分宗,我答应了,给你们分,今儿正好坐下来谈一谈。”
钱氏浑身一僵,腰杆也挺直了。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章老夫人。
方才老夫人说了什么?
答应分宗?
之前闹了那么多事情,老夫人都一口咬死了不分宗,今次是怎么了?
钱氏不由的蹙眉:“既然是这样,还有什么好谈的?大家各自撒开手,各个房头的产业都是自己的,盘点清楚,就是了。”
章老夫人却摇了摇头:“没有各房,只有你们四房。”
钱氏心里咯噔一声,看向朱氏和袁氏。
朱氏还是噙着笑,端着茶杯吃茶,压根不看她。
袁氏呢?
周氏已经把其中利害与她分析了清楚,崔潜也在家里劝了她很久,再加上姜云璧的那件事,四房也是罪魁。
此时袁氏撇撇嘴,白了钱氏一眼:“你也用不着看我,我是没这么心思闹腾着要分宗的。我没你那么大的野心,非要出去自立门户,将来百年之后到了地下哦——我怕崔家的祖宗们不肯认我这个媳妇。”
钱氏平白的叫她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