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舟连续猜了好几次,都没有猜中。
她也失去了耐心,直接威胁贺锦东有话直说。
贺锦东见她急眼了,估计再说两句就要动手,忙忙嬉笑着说道:“爷爷可说了,咱俩老大不小,结婚的事儿该提上日程。这次我跟你过去就算见家长,争取把你三叔三婶带回京都,让双方家长也见个面,这事儿差不多就定下了”。
“爷爷也真是,这是咱俩的事儿,他怎么自己都安排好了,都不跟我商量商量”,顾雨舟小声抱怨道。
贺锦东以为她生气了,忙严肃下来,急急解释道:“老爷子这不是怕你不好意思吗。你一个小姑娘,跟你商量双方家长见面,估计你也只会红着脸低着头一个劲儿‘嗯’。像现在这样多好,老爷子安排好,我私下里跟你说,你也不用尴尬”。
“就你话多”,顾雨舟斜他一眼。
她不过就随口一说,他话那么多。
谁还不知道他们是为她好啊,老爷子就跟她亲爷爷似的,全家上下对她都好。
“嘿嘿,这不怕你生气吗,没生气就好。咱现在就把话套瓷实了,省的见了你三叔三婶说杈批”,贺锦东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套什么话?”顾雨舟疑惑的问道。
“当然是怎么把三叔三婶骗回京都了”,贺锦东说的理所当然。
骗?
好吧,按正常的套路,三叔三婶肯定不会去京都的,有贺锦东从中间撺掇,说不定还真的能请动那两樽大佛。
贺锦东设计了好几套计划,每一套都狡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顾雨舟听后啧啧感叹,“就你这脑袋,我三叔三婶就是真的是两尊佛你保证也能把他们说活了!”
贺锦东把她这话当夸奖,笑的见牙不见眼。
可等他们几番周折终于见到三叔三婶的时候,贺锦东设计好的几套方案完全没用上。
因为,三叔生病了。
躺在床上,瘦的皮包骨。
三婶也非常憔悴,一见到顾雨舟就哭了。
这大过年的,家里一点儿喜气没有不说,里里外外阴冷阴冷的,根本不适合住人。
上次来的时候还不这样呢,这才多久,家里怎么变成这样。
经过了解才知道,三叔听闻顾顺业被判死刑就病倒了。
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起来,三婶让他去医院看看,他总说没事儿。
就这么一直拖着,拖着拖着就把小毛病拖成了大毛病。
年前三叔在砍柴的时候晕倒了,醒来后就不想吃东西,要不是三婶每天逼着他吃东西,估计没到过年就饿死了。
三婶也想送三叔去医院,可三婶那小身板儿根本没办法把三叔弄下山。三婶下山去叫人三叔又不放心,死活都不让她走,于是就这么一天一天的在家里靠着,活活把人靠成人杆儿。
“这样下去可不行,走,现在咱们就去医院”,贺锦东二话不说就把人背了起来。
这一路要走好久,他的步伐始终没有慢下来,一直从下午走到天黑,他们才抵达县医院。
县医院一番检查之后得出结论,胃癌,已经是晚期。
顾雨舟以为三婶听到这个消息会崩溃,而事实上,三婶表现的很坚强,坚强到平淡。
她甚至都没有哭,只是看着三叔的眼神更加缠绵与不舍。
县城的医疗条件不行,贺锦东并没给三叔办住院,而是让救护车直接把三叔送去了省城的大医院。
大医院的检查结果还是胃癌晚期,治不好,只能想办法延长寿命。
可不管再怎么延,最多也就半年。
“雨舟,你别告诉雨同,我怕他不管不顾的从国外跑回来。他有这机会不容易,我争口气,怎么也要等他回来看他一眼再……”
听闻自己的检查结果后,三叔只虚弱的说了这句话。
顾雨舟一直隐忍的泪水就因为这一句话哗哗的流下来。
三婶也求她千万不要把三叔的病情告诉顾雨同,她对顾雨舟道:“你三叔这辈子摊上我这么个拖油瓶不容易,剩下的日子不多,我就想让她过得舒心。如果雨同回来让他不安心,那还是不要让雨同回来了吧”。
顾雨舟自己拿不定主意就去问贺锦东。
贺锦东长长的叹息一声,“这回你要当恶人了。告诉雨同三叔三婶肯定不高兴,可不告诉雨同以后他肯定会埋怨你。如果这事儿换成是我的话,我也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所以最后,贺锦东也没给她一个可供参考的建议。
贺锦东打电话让元芜帮忙,租借直升机直接把三叔三婶带回京都,安排三叔进京都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
回去的路上顾雨舟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告诉顾雨同,直到三叔安安稳稳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顾雨舟才下定决心,告诉顾雨同。
三叔三婶不想耽误顾雨同的学业和前途,才不想让他回来,可他们的内心里,肯定也是希望顾雨同能多陪陪他们的吧。
还有顾雨同,若是不告诉他,他肯定会自责,会后悔,会遗憾。
和亲人比起来,学业又算得了什么?再说,提前回国也并不会影响顾雨同的学业,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当即她就去外面给顾雨同打了电话,说了三叔的情况,顾雨同都吓傻了,幸好旁边还有钟淼,表示马上就买机票陪顾雨同回国。
用钟淼的话说,三叔三婶把顾雨同养大,就跟他亲爸亲妈似的。现在三叔时日不多,她这个未来媳妇怎么也该陪在顾雨同身边尽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