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鲤道:“不如我让人趁夜翻过墙去,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杀一双!拖出那个老头,问出金库在哪里!”
这两人的主意,姜武都不敢听。
他见过吴月杀人,也见过付鲤杀人,连他自己都杀过。但杀的都是举着刀枪冲过来的敌人。可不管是昨天的那一对主仆,还是今日这门里的人,都是好人啊。这让他怎么下得了手?如果真杀了这些人,那他不就变成恶人了吗?
昨日起他们就一直围着丁家,他听得到墙里女人小孩的哭声。外面的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所有的人都躲在家里。
他本来以为这里的人听说妇方变成公主的封地后都会高兴,他也会受到大家的欢迎,没有人会反对。可他现在就像是一个闯进别人家中的强盗。
这时,门吱哑一声打开了,付鲤他们立刻举起刀枪。
但却是个老头走出来,他看了眼周围凶神恶煞的强人,对站在强人中间的姜武当面一揖,清了清喉咙,勉强稳着声音说:“将军,我家县令有请。”
姜武说:“什么?”
老人忙道:“请您进来说说话。”
姜武:“说什么?”
老人犹豫一下,说:“你围着我家的门,我家……主人想问问你要干什么。”
姜武说:“我要把库里的东西搬走,那是公主的东西。”
老人抖了一下,说:“……也不是不行。既然是公主的,将军要搬走就搬走吧。只是……将军还是进来说话吧。”
姜武要跟这老人走,付鲤和吴月就要跟上,老人忙道:“将军,您身边的人太凶恶了,我家有不少女人和孩子,他们都害怕得很。还请将军自己进来。”
付鲤怒道,“那怎么行?万一你们害了将军怎么办?”
吴月豹眼圆瞪,杀气森森。
老人连连摆手,“我们怎么敢害将军?难道一家子的性命都不要了吗?最多盏茶功夫就送将军出来。”
付鲤听不懂什么叫盏茶功夫,望望天上的太阳,在路边的棵树下用脚划了一道痕,“等树影移到此处,将军若不回来,我们就冲进去!”
老人估了一下,至少半个时辰,忙道:“用不了,用不了。到时一定把将军好好送出来。”
姜武再见到丁渭,没想到丁县令竟然是躺在床上呼呼喘粗气,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丁培跪在床脚,满面泪水,看到姜武进来,先砰砰砰磕几个头,然后大哭道:“求将军饶了我一家的性命!饶了妇方的百姓!”
姜武想过一进来会是什么样,是被一堆人拿刀指着?是头顶上再有一群人拿箭射他?但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场面。
“快起来……”他一步上去就把丁培给提起来了。
丁培要跪跪不下去,要磕也磕不成,只好继续嚎,一边嚎一边还把话说清楚了:“将军若要拿走县库,就先杀了我父子吧!”
他说完看姜武似乎并未被触动,连忙又加了一句:“你要搬空县库,就是杀我全家!”他已经看出姜武是个愣子,什么都不懂!
姜武果然糊涂了,“我只是搬东西,你不拦我,我不会杀你。”
“你这么做,就是在杀我全家!”
“为什么?”
丁培看他不像假装,一边感叹这都什么蠢才都能当将军,一边哭道:“那县库非王令不可动!将军既没有王令,搬走县库,我家人只能去死了。”
姜武就安慰他,“大王已经把妇方给公主了。你们不需要听大王的,只要听公主的就行。”
丁培:“就算是公主,也比不过大王!除非你有大王的王令,不然我不能把县库交给你!”他本以为这话一说就行了,结果姜武想了下,道:“那我回去找爹爹发个王令再来吧。”说完转身就要走,丁渭已经从床上蹦起来了,扑上去抱住姜武的双腿,“将军且慢!”
姜武被他一扑,连忙站稳,扶起他道:“你病着就回去躺着吧。”
“将军!”丁渭抱住姜武的胳膊,“不能搬走县库啊!那里面的钱都是要交给大王的!库中是全妇方人的心血!妇方要靠它修路、修城墙、抵抗强人、抚贫惜弱,绝不能搬走啊!”
姜武说,“这些公主都会做的。我搬走,也并不拿走,只是会放在我的寨子里。”
丁渭不信,“不搬走?那将军又何必如此费事?”
姜武说,“因为要知道库中到底有多少东西。”
丁渭大惊失色!丁培连忙道:“要知道这个也不必搬库啊,将军,拿账册就行了。”
姜武摇头,“库里有多少就是多少。”
丁渭一听这个,更不敢把金库械库打开给他看了!粮盐就算了,那个东西本来就有损耗。可没听说过老鼠偷钱吃的!
他抱住姜武的大腿不放,“将军!不管公主要什么,妇方必尽全力令公主满意!只是这县库万万不能都给公主!如果将军真要这么做,就先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他连连磕了几个头,丁培连忙上去扶他,“爹爹!”
丁渭抬起头,满额是血,他瞪大双目,喊道:“妇方可向公主每年贡五千金!五百石黍米!”
丁培倒抽一口冷气!这差不多就是妇方全部的县库了!怎么可能每年都有!
姜武不知道五千金是多少,但他知道五百石黍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