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须知这医者之间也是要分出点品级的,”张社点了点烟,“像是老夫,已是一品医者,这样吧,你趁这次大会,也去考考自己的品级,这样以后出去行事也方便许多。”
“好。”年江微微点头,然后想起什么面色微变,然后有些犹豫的道,“我现在正被通缉……又是毒医弟子,会不会有碍?”
“哼,通缉?”张社哼了一声,身子向前倾过来,无形之间增添了几分压迫力;年江直面他,面不改色之余,还在他那只异常冷静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狂热,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
张社面色阴郁,冷硬的道:“医道虽生于武林,可医道也有医道的规矩,盛会召开,邀天下之医者,无论何人,无论何派,皆可参与,武林不得干涉!”
“那便是最好了。”年江脸上笑开,点点头温和的说。
“你回去准备准备,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到时候带你见几个人。”张社说完,却是垂下眼帘,兀自闷闷的吸了口烟。
“那晚辈告辞。”年江拱手道,然后转身离开。
关门声响起后,张社神色莫测的放下烟斗,嘴角扯上一抹冷笑,眼神游离,却是触及什么时,猛的一震,担忧浮上眼眶,最后坚定之色从中此处,一时间压住了所有的复杂情绪。
“这人……该不会留下来吧?”清恪有些纠结的扯着衣角,神色闪烁莫名,“他的本事如此之高……若是真的留下那我在师傅面前岂不没了面子,不行不行,他是毒医的徒弟,怎么可能来这里。”
不停的朝房门张望,可又怕出来的是张社,内心出于冰火两重天之中。
年江打开门出来,就见这小青年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不禁挑眉看过去。
“诶,你出来啦。”清恪有些牵强的冲他笑了笑,见到人,刚鼓起的勇气就漏气了,便准备开溜。
年江怎么可能让他走呢,反手关上门就理着袖口朝他走去,边走边道,“你等等,我有事问你呢。”
“诶?”清恪嘴角抽了抽,在年江的胳膊搭上来的时候身体就是一震。
“那个医者的品级是怎么回事?我一直随师傅隐居不曾听过……”年江以为这小子是在心虚昨日‘欺负人’的事情,心下笑道小孩子也就随他去了,大大咧咧的揽住人家问道。
清恪松了一口气,感觉给他做科普。
年江走后,木屋内只余下张社。黄昏走后便是夜色,油灯吡哩叭喇作响,也只能堪堪照亮张社一半的身子,被笼罩在亮出的那只凹下去布满厚厚伤疤的眼眶与旁边黑亮的眼睛一比显得格外恐怖。
屋内只听得见油灯作响的声音。
良久,长长的叹息声给这个冷清的地方又加了一块忧愁。
“教主啊……老夫,对不起你。”
这厢,年江终于懂了品级这档事,清恪借口有事做跑远了,他一面回味刚才清恪所言,一面推开了房门。
所谓的医者品级其实和武林中以武功划分高手差不多,最高等为一品医者,依次往下推直到末品,中间共有八品。
张社这类就是一品医者。
品级对应的是医者水平,不同水平所受的待遇也不同。
珩仁馆为天下医道所归,医者盛会举办乃是珩仁馆每十五年一次的大事,医者品级的判定也是由珩仁馆进行,凡是在那里评定的医者,无论加入不加入珩仁馆,都受珩仁馆及分馆庇护,也能每月受些补贴,待遇好的不得了。
而珩仁馆不负医道所归之名,致力于行医救济天下,恩泽天下百姓,无论贩夫走卒,商人农民,侠客朝廷。珩仁馆坐于江陵,为救济天下,在诸多地区设立了分馆,大大方便了病者,且收费低廉,医者水平有所保障,深得人心。
于是每个医者都向往珩仁馆,以进入珩仁馆为荣;天下人也无比推崇珩仁馆。
虽前些日子爆出珩仁馆擅练药人一事,但也没惊起多大风波,因为珩仁馆建立依旧,并且有馆主出来放言,会在此次医道盛会上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故此时珩仁馆仍不减盛名。
若说怎样才能加入珩仁馆,唯有五品以上医者方可加入;分支馆主都是三品以上水平,总馆长老更是齐齐都是二品,那馆主便是一品。
别说天下医者之多,末等品级医者人数最多,越向上就越少,因为医道乃是心之道,现如今毒医去世后,天下医者,唯有三个一品。
室内幽暗,年江在黑暗中静坐片刻后才回过神来。
豆大的光粒晃悠几下就成了火苗苗,顿时照亮了简单的室内。
那火烛之下有一块白色的玉珏,菱角圆润,想来是收藏后常在手中把玩,磨得光滑,于光下闪闪发亮。
年江面无表情的在烛光下翻看着这块成色质地相当好的玉珏,最终神色复杂的把他翻到摸到棱角的地方,换了个角度,光下阴影显露,‘珩仁’二小字才出现在眼前。
这块玉,是当初下山时碰见的一个男人给的。
如果没记错,那个男人就是前几日见到的楚郢。
楚郢,魔教大护法。
由此一来,年江更加肯定魔教参与当年毒医与珩仁馆的赌,也许加入魔教就能探听清楚……
思及此处,年江心中,关于揭开半毒人之谜的面纱,已经越来越肯定。
从兜里掏出下午刚放进去的小瓶,小瓶里装的是下午炼药练出来的药汁,还有他自己的血,他要看看这药对他的血究竟有什么作用,张社有没有参与赌约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