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缓缓睁开了眼睛。
翠风的鸣声,窗外轻快的嬉戏,白云以天为帐,天以蓝色作揖,不论是波光的琉璃瓦,还是青苔布满的石阶,威猛的青松树,仗着畸形肆意做虐的伏躺假山,但这狭小蜷缩的天地,这张过分洁白的床铺——
方莫看看四周,一张熟悉的笑脸映入眼帘,“你醒了。”
“我昏迷多久了?”他感觉身体沉重的吓人,动动胳膊都非常困难。
“一个月。”娟母笑着说。
“你的病?”
“全好了,正在休养中。”她穿着一件白色病号服,和他一样,说着想到了什么,很意外的说:“你刚回来的时候真惨,医生好不容易才把你救过来,不过这也算是奇迹啦。”
方莫动了动,没有说话。
“娟玲快回来了。”娟母似乎想到什么说。
“嗯?她怎么样了?”
“那孩子,刚刚出去一天你就醒了,我刚打完电话,可惜啊,人还在城外,不过马上就到,你等一下就好……”娟母絮絮叨叨。
这话说着,门开了,方莫感觉一阵温润的风拂面,还夹带着一股香水味。
那人影晃动了一下,然后礼貌开口:“阿姨好。”
“是小昭呀,来的真是时候。”
“嗯呢。”许昭呵呵笑着,一副娇萌乖巧的样子,她那样子,完全不似二十多岁的年龄段,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这么不和谐,落在她身上,反而令人看不出什么,倒是有种雪地上看见惊艳梅花的恰当。
方莫看着打扮的像竹林中的玫瑰一样的许昭,一袭轻纱落在床上,那双纤细的软手很快落下,温润传入他的额头,听到许昭的声音,“这么快就醒了,还以为你要躺上几个月呢。”
“让你失望了。”方莫咧咧嘴,发现还是疼,疼的他呲牙咧嘴,然后更疼,他强忍住。
“噗嗤”,许昭逗笑了,“想吃啥,我去买?”
“想出院。”
“梦想破灭。”许昭发着孩子气,将他想要坐起的身体按在床上。
“回去修炼,得落下多少功课。”方莫打了个比喻。
“现在你的伤就是功课。”许昭表现出极大的固执。
方莫拗不过,只好继续躺着。
“给。”许昭伸过来一个手机,“你的小伙伴知道你受伤了,给你发的短信。”
“是白少然。”方莫看完,脸上强忍住笑容,“真是笑死了,哪有这样发短信的。”
“真是越来越小孩子气了,你快点好。”许昭抱怨了一句。
“现在不是躺着吗。”方莫睁着大眼睛。
许昭没有回答,嘻嘻一笑,“你真像我的弟弟,我没有弟弟,你给我当弟弟吧。”
“我想当哥哥呀。”方莫摇摇头。
“那就当不了啦。”许昭失望,然后眉目一动,“好香。”
房间里摆着一盆兰花,她很快发现了,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细细挑逗起来,她弯着腰,抵着细长的大腿,一片两片的数着兰花的叶子,她的轻纱扬起来,阳光恰好这时候落下,雪白的脸颊露出细碎的体毛,映衬着花盆,但她的表情那样极致认真,带着天真的瞳孔和气质。
“我先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娟母笑着起身。
方莫点点头,娟母离开了房间。这时候,许昭又抬起头来,到床边,褪下外套,坐在床沿上,看着窗外,“这里还挺宁静的,看不出来,这医院这么好。”
“你的伤怎么样了?”方莫问。
“比你好的快。”许昭笑笑,“忘了告诉你了,娟玲已经通过了星盟考核。”
“哦。”方莫意外。
“一周前的事情,刚刚养好伤就去,以她的年龄段,真不容易,但是很容易就过了。”许昭叹了口气,“挺高兴是不是。”
“当然,她是朋友。”方莫说。
“我看不止是朋友吧。”许昭意犹未尽,捅了捅他,“你喜欢那个小妮子哪一点。”
方莫没有说话,或者说没有理会,懒洋洋的躺在床上。
许昭正欲开口,门开了。秀红色的战斗裙,雪一样的外套,漆黑的头发扎成了丸子头,但似乎太长,还有一些把耳朵给遮住,发髻上露出翡翠一样的青丝发卡,雪额汗珠细密,小口娇喘,一双眼睛迷茫,但看到方莫时,这股迷茫刹那隐去,转而变成了喜悦,“醒了。”
娟玲来到近前,坐在床边,就那样目光紧盯着他,方莫被看的不自在,“我哪里好看。”
“总感觉下一刻会消失。”她摇摇头。
“你越这么说,我越想消失。”方莫打趣说。
“你不会。”
娟玲看到桌子上放着苹果,拿一个入手,掏出小刀削起来,她做的很认真,苹果削好了,但已经不成样子,拿给他,方莫接过来,咬了一口,他看看娟玲的目光,嘴巴没停,咔嚓咔嚓,苹果剩下苹果核。
“还要吃?”她又拿起一颗。
许昭站在远处,伸手拨弄着那盆兰花。这时候,娟母走了进来,她抬起头来,看看门口,“阿姨。”
说完话,她目光又一动,一只纸飞机落入视线。
娟玲手中拿着两张彩纸,聚精会神的拼接着,方莫折下一只纸飞机递给她,她看都不看,伸手给扔了,飞机远去,许昭看到,立刻喜悦起来,“我也来。”
彩纸终于被粘起来,娟玲舒了口气,小心折好,伸手一抛,纸飞机歪歪斜斜,她眼中顿时多了一丝神色,继续不厌其烦的折叠。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