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皇帝宣布,石堡县的悍匪已经由县令江华肃清,喇嘛山如今由房弘毅领兵一千驻扎,百姓们也都陆续回乡安居。
这消息太突然,连阴山都不相信,因为他的弟弟瀚海军都统帅阴灿和侄子阴有承没发兵,江华是绝对没有办法自己把喇嘛山打下来的,可皇帝也没说什么具体情况。正将信将疑时,晚些时候,阴有承的五百里加急奏书也证实了这件事。
紧接着,七天的观望,乌鹊国那边不但没发兵攻打锁阳关,居然来信说锦昭仪已经由乌鹊国的二皇子锦奴尔护送回金凉,不言而喻,他们意在继续两国的盟约和秦晋之好。这二皇子明明就是做为人质来的,足见乌鹊的诚意。
这一下峰回路转,乌鹊国又成了皇帝的姻亲。
皇帝趁机提出石堡县做为石堡关的前哨,改县为城,大兴工事。
廓州刺史阴有承因为历年剿匪不利,损兵折将,难辞其咎,本欲降罪,但念其父阴灿历年有军功于朝廷,就把他调到东边,接替武醉蝶做河州刺史。
表面看,这是皇帝给足阴灿面子,因为镇东都统帅王人伦实际上已经是阴山党了,阴有承过去,简直不能太舒坦。
可其实不是,因为王人伦被阴山拉拢也是最近一年的事,从前他可是脱脱颜飞的人,而且是小舅子,这一层关系导致王人伦和阴灿早就成了死对头。
同为蕃帅,先帝一朝,那是差别很大的,每一年兵部的拨的军饷,镇东军都是最多的,瀚西南道都是最少的,如后娘养的阴灿夹着尾巴被亲娘养的王人伦奚落,两人就快要白刃相加了,两家在大兴府的子弟不时掀起械斗。
所以皇帝可以肯定,阴有承自然怕王人伦找借口对付他,为求自保,只有和御前观察使元宵三结成联盟,如此一来,元宵三得了有力的助手,对付王人伦也就更从容一些。
因为江华立下奇功,阴有承的廓州刺史一职就由江华接任,房弘毅为副使,这一次的逆袭,江华分走了瀚西南军阴灿的一部分兵权,宣徽使阴山不愿意也没办法,因为初议发到崇政院,脱脱颜飞立时就大笔一挥同意了,分死对头的兵权,他要放鞭炮庆祝了。
复议发到枢密院。东城临忙不叠盖章定论,着兵部立即下调令。
必死的棋局,因为江华房弘毅在西南的一个漂亮仗,松动了一个大口子。
皇帝打了一个大胜仗,意味着脱脱颜飞输的很惨。
可脱脱颜飞却莫名其妙,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别指望该死的脱脱渔能来告诉他了,那个家伙从前胡闹,也不过学侠客替天胡乱行道。可如今又到了开始喜欢男孩子的年纪了,真是遭透了!
听说阴山在苦恼一大群儿女们是他的软肋,可脱脱颜飞觉得自己这个小女儿比一百个不孝之子更叫人操心,他自诩容貌天下无双,听说少年皇帝也不是个丑八怪。这么一来,还是让小女儿赶快出宫比较好,省得那个傻丫头让人利用。
过后,脱脱颜飞派自己身边的细作,想打听出整件事情的一些来龙去脉,但是只是一鳞半爪,毕竟,有些事情,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说的清。
这事情要从江华陪着锦昭仪出使乌鹊国说起,那时他到乌鹊国,就给乌鹊国王献上那副绝世好牌,并附上一封魏王脱脱颜飞大人的密信,要求他们以金凉皇帝张绍尊矫诏继位的名义出兵讨伐金凉,好以此逼皇帝禅位。
好战的乌鹊国王一见公主也被魏王安全送回来,立刻见财起意,同意一月以后出兵攻打锁阳。
这倒是圆满完成了魏王交给他女儿骊宫太后娘娘的任务。
可随后,江华就效仿鸡鸣狗盗的孟尝君,使神偷司空鸟取,潜入乌鹊国王宫藏宝重地,又偷出了那副世好牌。他拿着那宝贝,横穿乌鹊国,来到西南的吐箔王廷。
此时,这个国家的王是个十岁的少年,一切政事均由他的叔叔摄政王拜赞把持。
江华的随从里,不但有神偷司空鸟取,还有一个在大兴府极乐赌坊里输的精光并欠下一笔巨款的巨商阿来,他是地地道道的吐箔贵族,姓氏很长,江华也没记住。
江华把那副从乌鹊国王手里偷回来的玉牌,送给阿来,叫他献给摄政王拜赞。
拜赞果然大喜,问阿来何所求,阿来只说求官光大家族名楣,好能衣锦还乡。
这种用钱来给自家镀金买官的行为虽很常见,但这样的大手笔简直惊人,拜赞听他说家乡原来是靠近金凉国边界的象城,那里也不是什么繁华地段,就破例封他做了个上将军,犒军使。
这犒军使,江华也没搞明白是什么官,应该是相当于御前观察使一类的。
如此一来,他就没有以金凉使节的身份出现在吐箔王廷,而是以阿来将军的随从身份,带着三百名乌鹊国的勇士,一起来到象城上任。
既然阿来将军名为犒军使,那必然要把城里守军的情况查的清清楚楚。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诺大的象城守军人数叫人匪夷所思,区区一万!
江华以为自己少看了一个零。
可即便如此,牛酒犒军的时候还是只有五千人,剩下的五千人,不在象城。
就连守将连霍大将军也不在。
江华又花重金收买了象城的副使风间,才打听出,大将连霍不在象城,他领兵五千驻扎在离此不到百里的喇嘛山......
一切都和江华的猜测不谋而合,当初,他听房弘毅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