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对兵器一向最感兴趣,当下拿起剑来,感觉不是一般的重,但他是使剑名家,知道这重量刚刚好,意味着举重若轻。
剑鞘材质却是琉璃,颜色是夜色中必不可少的点缀,青玉,温润晶莹剔透好似美人眉峰的上弦月,上面淡淡的珍珠莹光就像月光,这剑鞘好美。
脱珥道:“此剑乃是琉璃国重器,传说古时候范蠡为越王勾践督造王者之剑。历经三年烧制才得以铸成,王剑出世之日,范蠡在铸剑模内发现了一种绿色神奇粉状物体,与水晶熔合后晶莹剔透却有金属之音。范蠡认为这种物质经过了烈火百炼,又有水晶的阴柔之气暗藏其间,既有王者之剑的霸气,又有水一般的柔和之感,是天地阴阳造化所能达成的极致,于是将这种物品随铸好的王者之剑一起进献给越王,取名‘剑道’……”
天机把剑从晶莹剔透的鞘里拔出来,数尺秋水寒霜,冷光不可逼视,斫铁即碎。
看着剑身隐隐鎏金的刻字,没来由地想哭: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手执宝剑,姿态轻倩地在空中挥舞出几条明显的通路,王者之气在空中划出淡淡的金色流光,最终停留在他从容微笑的唇角边。
这身姿之潇洒,一瞬间,众人看呆了,只觉得这个邋里邋遢的道士,俨然变成了一个清俊高贵而散漫的王。
天机进入了那常常会梦到的梦境,虽然那是一个噩梦……
他骑着紫电,那西域的大宛名马,发出一声好似远古长歌的嘶鸣,黑紫色的猎猎长鬃瞬间流水一般飘荡开来。
他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马,风驰电掣中,视野里青白的雾霭和鲜烈的绿色迅速向后方退隐。
前后左右,护拥着披坚执锐的武者,他更不记得自己统领过千军万马。
前方浓雾的彼端,云丛一般的红白两色的旗帜,黄色的帅旗上,大大的“元”字,触目惊心,旗下正摆开银色潮水般的阵型,那些银白红色铠甲的武士,面目看不分明,他们在向自己这边守卫的城墙上方发出威慑的低鸣。
目瞪口呆地望着盘踞在眼前,漫山遍野的重兵,直觉守城不住,这是孤注一掷了。
这真的是战场……可是我们到底是为什么打仗呢?
天机的问句每一次到这里戛然而止,梦也戛然而止……
后面的事他不知道了,但是巨大的恐惧使他浑身战栗!
他停下来,呆若木鸡,众人也早就不去瞧他。
尊问脱珥:美人图在哪里?
心里颇不服气,想看看什么美女及得上他的脱脱渔。
脱洱一笑,打开机关,原来,那图藏在镜子后面……
嗖嗖嗖!嗖嗖嗖!
一阵密集的袖箭随着镜子的翻转,射过来,狭窄的空间让人无处躲避。
哗!一把大伞遮挡三人,承受了上百支箭羽。
从伞的破窟窿里看,脱珥早从镜子后的暗道跑了,月水莲骂道:“宫里还有这种小虾米!胆大包天。”
尊懒懒道:朕早瞧着她不对了,什么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这明明就是脱脱颜飞的口气。
月水莲从暗道追出去,留下了尊和天机,他们没动地方,是因为刚要追下去,发现镜子转过来,真的有一张美人图,和真人一般大小,工笔细描,十分逼真,艳光四射,宛如活的……
尊第一反应,这不是脱脱渔么?随即摇摇头,不是的,这女人年纪大,更加丰腴妖媚优雅,少了几分鱼儿的甜美俏皮,若说鱼儿是含苞滴露的蓝玫瑰,这女子就是华艳盛开的帝王牡丹。
气质的大不相同,身世经历的大相径庭,使得画上的人绝世风姿好似会随着距离的拉近慢慢消失,这完美近乎不祥。说白了,就是红颜祸水。
尊此时终于明白了,这是花国夫人,是脱脱颜飞的母亲,脱脱渔的祖母。
只是,当年祖父文宗帝把这位琉璃第一美人掳来的时候,自私到不让第二个人看见她的脸。
父皇自然也没见过,也就不知道他的娈宠原来和花国夫人那么像,唉!
想想这是怎么搞的阿,祖父文宗帝和花国夫人,父皇和脱脱颜飞,朕和鱼儿,这特玛的太乱了,这是什么样的孽缘?诅咒么?
等等,也许事情正越来越好呢?
想想文宗帝得到花国夫人半年死了,父皇和脱脱颜飞过了十六年死了,而朕,和鱼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不是说,我们可以白头到老?
说什么白头到老,这个家伙已经和朕一刀两断了。
虽然不大清楚上一辈的相处方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比起当年花蕊夫人根本就是被掳,脱脱颜飞大概也被君王强迫的成分居多。
如今他和脱脱渔之间,就完全是看女人脸色过日子了,她若不喜欢,她的床他都上不去,真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
天呐!朕都被气糊涂了,这是什么比喻呀?应该是三条龙!龙!!
尊一晚上像热锅上的蚂蚁,蒸笼里的螃蟹,这种感觉是绝无仅有的。
天知道,他和脱脱渔正做了一半,被华太后惊扰,她就死活不要了,又被华太后教训,她就跑了,大概又听说御景宫来了一河滩的美女,她就和自己决裂了……
这简直要了朕的钦命了,储婉仪她父亲储良辰说女人关了灯都一样,是么?是么?是么?
尊问画里的美人,心里替她回答:是个屁啊?若女人都一样,文宗帝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