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安排在皇后专用的醴泉宫,胡腊八有些莫名的兴奋。
慧妃却冷冷道:有什么可高兴的?骊贵嫔都直接睡在甘泉宫了!
“陛下这障眼法真是高明,表面上烧了骊贵嫔娘娘的牌子,背地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她成就了好事,还专宠专夜,什么侍寝的规矩都不用守?”
“把她像杨贵妃一样宠着,赐温泉宫汤池沐浴,关键陛下是那样的美少年,一池的白玉牡丹花里,两人在水里尽情欢爱,只羡鸳鸯不羡仙。”
由于是在大才女手下听差,不大识字的胡腊八需要时不时抖露出一句诗来。
“你有完没完!”
主人吼道。
好歹是来了温泉行宫了一回,慧妃决定好好享受一下。
沐浴后,穿着透明的红色海绡衣,就泡进温泉里,青春靓丽的身体,多需要一双温柔手,来抚慰内心的寂寞,多希望这是皇帝的手……可他早抱着别的女人不告而别了。
该死的胡腊八,为何这般贴心,还是受到皇帝对骊贵嫔的启发,采摘了那么多的白玉牡丹花,寂寞地摇弋在水上。
兰花指捻红尘似水,对它倾诉:陛下阿!这世上不只是鱼儿那个傻丫头想要那不顶吃不顶喝的白玉牡丹花,恃美扬威,所有的女人都想要……
眼泪扑簌簌滴到嫩黄的花蕊,颤巍巍的沾染露珠,若不胜情,女人就是花,用自己寂寞的眼泪滋润出来的花朵,何等凄凉?而用皇帝全部雨露浇灌出来的花朵,何等qín_shòu?
“娘娘,您怎么哭了?”
胡腊八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进来了,端着茶点。
慧妃掬起一捧温泉水洗去脸上的泪,不语。
太监并不敢看她身体,把茶点放在玉石圆几上。
慢慢等了一会儿,转身之际,听见主人带着鼻音的冷冷的声音:“胡公公,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
他吓的魂飞天外,却跪下磕头,泣道:“娘娘,奴婢看您实在心里头苦啊!”
水光潋滟,揉皱慧妃眼眉,奴婢不懂进退,听他继续将谦卑温柔成绝对,“娘娘,奴婢不知道怎么说,只是不舍您流一滴泪,就算……把身子烧成灰,只要暖得了千岁千岁千千岁……”
被太监怜惜到这个地步,一瞬间,慧妃褴褛得想溺死在白玉牡丹花的池子里也罢了。
“你对本宫好,本宫知道。可是,主人就是主人,而不是别的什么,过的再苦再寂寞,,也不是你一个奴婢能抚慰得了的!”
“……”
慧妃的语气渐渐软了一些:“要是当差太累,就成个家,和高常世一样,置个外宅,娶个女人,本宫会给你办妥的。”
谢娘娘恩典!奴婢不要什么外宅,也不想娶女人,奴婢会尽心尽力侍奉主人一辈子!
说完退出去了,很快,两个胡姬进来伺候。
慧妃知道,胡腊八一定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痛哭去了,其实太监也有感情,太监也是人,从进宫到现在,不管她失意或得意,苦乐跟随。
刚进宫的时候,她有一个小册子,上面记录皇帝跟她说过多少句话,可后来她不记了,因为这么做真的是无聊又可悲。
敬事房里她的牌子从脱脱才人,到慧才人,到慧贵人,一跃而升为慧妃,短短不到一年,她青云直上,成为苇原宫里嫔妃之首,可她在敬事房的牌子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灰。
还是牌子被烧了的脱脱渔让她知道,原来,专夜专宠的女人,从来不需要什么牌子,就在苇原宫的女人按照常规,规规矩矩等着皇帝哪天心血来潮,批奏折批累了,想随便睡一个女人,又从几百个牌子里随便跳一个,来临幸的时候,脱脱渔已经和皇帝如民间的新婚小夫妻一样每夜滚婚床了……
而她,每夜在鸿渐宫,由胡腊八陪着下棋,画画,弹琴,写字,老天!终于知道宫里的女人为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一辈子独守空闺,要是再没有一点儿爱好,那么长的一生要怎么打发?
澧泉宫的温泉水,因为多了一个女人滔滔的眼泪,而变得又苦又咸……
蓝山云端汤池下来,立刻感觉没那么湿热了,但是景色依旧美不胜收,因为此时,金凉国广袤数千里的土地,无处不是春意盎然。
都穿着侍卫服,共乘逸骊,脱脱渔在尊身前坐着,二人一路耳鬓厮磨,横穿大兴府,有些地方他还不熟悉,在耳边问一些风土人情,她一回头答,他就趁机在她脸上或唇上盖“玉玺”。
由于做为皇帝,在宫里政务繁忙,即使稍有闲暇,也是身前身后簇拥一大堆人,他们很少能看到对方,隔几天一次幽会,都等得度日如年。
想想马上回宫又是面临几天分离,两人就无所顾忌,反正穿着侍卫服,每人戴着一个黑眼罩,反正没人认识他们,反正只有他知道身前女孩儿那一身侍卫服里散发着白玉牡丹的阵阵幽香,那衣服的遮盖底下,是比白玉牡丹花还要诱人的身体……
“烦死了,真黏人!就像狗皮膏药一样!”
脱脱渔来了一句,说完,就瞧见一个卖祖传膏药的游方郎中,举着招牌,横穿马路,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死盯着他们,意思很明显:买不买狗皮膏药?
尊哈一笑:真的来了!
看着他笑起来实在邪魅,脱脱渔啐道:笑的这般轻浮,眼睛里面带着钩子,就像私娼寮里的娼妓!
话音刚落,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过来,拦在马前,抛媚眼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