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宇明笑道:“玛尼教的教义,天堂即地狱,地狱即天堂!”
流风终于知道,皇帝以这种方式告诉他,以后不管脱脱渔是在天堂或是地狱,都与他流风无关了。
“要我把那链子要回来么?”脱脱宇明低头转动酒杯,不忍看对方的脸。
流风摇摇头,就放这里吧,只要放下了,哪里都一样……
说话间,两个伙计流水般把点的菜都送上来。
“这家馆子在人饿死之前,终于上菜了!”旭欢呼,一上来就扯了一个烤鸭腿,大快朵颐,抽空还用油乎乎的小嘴对路过伙计说:“上一大杯蛋黄酒!”
伙计蒙圈:“蛋黄酒是什么?没听说过。”
“孤陋寡闻!六个生鸡蛋,一两烧刀子!”旭摆出一副老江湖的样子。
伙计头摇得像拨浪鼓,“那东西会喝死人的,小公子!”
“真不识货,那个东西喝了至少会让我年轻六岁!”
“可是,小公子,您今年只有六岁吧?”
旭大吃一惊:阿!你是六扇门的神捕?居然连这个都让你打探到了!
伙计汗下:呵呵,不是神捕也能看出来吧?
一听只是一个平常的伙计,旭怒道:“不是!你这个伙计怎么这么多话?一直在打扰客人吃饭,把掌柜的叫来,看看这一餐要怎么免费!”
伙计汗如雨下,“这孩子真能说唉!”
吓跑了。
哈哈哈!哈哈哈!
前一刻还伤心难过的流风此刻笑倒了,连酒杯也拿不住。
脱脱宇明愣住了,看着稚嫩可爱的孩子,“这是……小鱼儿?”
流风笑着摸着旭小脑袋,“是哦!活脱脱一个小脱脱渔,爱死啦!”
“今晚跟我回府!”
脱脱宇明开始挖墙角。
“才不给!”流风护犊子。
旭满嘴流油,油乎乎的小手端起一盏李子果酒,抿了一口,问:去你家是不是就可以不用习字?
“不可以。”
脱脱宇明笑答过,被翻了一个大白眼,“切!也不知道你这种废物凭什么约我到你家去住!”
他骇然,对流风道:“见鬼了!当年第一次见鱼儿,我约她到家里住,她也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个表情!”
流风自然也记得,笑道:“简直一模一样呢。”
旭冷笑:“我本来就是皇叔和母妃亲生的孩子,儿子像母亲,有什么稀奇!”
他耍了一回酷,忽然哭丧着脸,怎么又把秘密到处宣扬?
把油腻的食指竖在红红的唇上道:“这是秘密!只有咱们知道,可不许外传!不然皇叔就有麻烦了!知道么?”
脱脱宇明郑重其事:“保证不说,不过,旭世子,东城家里还有什么人不知道么?”
旭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花匠吧,他是个聋子,实在听不到我说什么。
流风二人笑的酒喷了一桌子。
吃饱喝足,流风把旭举着坐在肩上,回头跟脱脱宇明道:“下半辈子,有旭陪着我,就足够了。”
之后,在朝堂上,流风没提请调东道的事,因为他想,若皇帝容不下他,一定会主动提出来,而他只要顺水推舟,就可以从此离开骊贵嫔娘娘的生活,永远不进入她的视线。
出乎意料,皇帝决定重新启用右将军秦沛,当年他在大将军元起帐下效力,因为不忿脱脱颜飞陷害元起将军一怒之下辞官而去。
对于这件事,皇帝不打算提,流风也就不问。
打从王人伦被关在大理寺的大狱里,没人审没人管没人问,就那么被搁着,晾着,好尴尬。
因为脱脱颜飞最恨人家不把他放眼里,敢在王妃忌辰,陵寝旁公然玩弄女尼,这实在罪不容诛。因此连新任的刑部尚书也不敢过问,找到老师脱脱象飞,得到的答案就是,管不了!
王人伦是阴山三女婿武醉蝶的妹夫,贬官在礼部抄邸报的武醉蝶,找到岳父阴山面前伸诉,阴山摇头:这事怎么管?
其实阴山就算手眼通天,他眼下唯独要服低的两个人,一个是皇帝,一个是脱脱颜飞。
“究竟是怎么回事?王人伦的岁数也不小了,回去在都统帅府要多少女人没有?怎么会那么猴急,又不是毛头小伙子?”
管不了是一回事,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阴山领着妻妾一大群,喝茶吃点心,等着听故事。
武醉蝶愤愤道:“谁知道!出事到现在,任何人还没被允许进去探视王人大人。”
“不过,据他身边的几个侍卫说,这次魏王妃的周年忌奠大典,为了搞的隆重些,负责祭礼事宜的官员就有额外花钱雇了些和尚女尼。”
“可是有几个女尼美貌的离谱!浑身发出的香味儿,二里地都能闻见,而且特别轻浮,半夜以送茶点为由,主动到大人们的寝室里流连,这送到嘴边的美色,又是雨夜,十分隐秘,男人们都没有拒绝,其实有好几个都留女尼住宿了,只不过,不知为何那么巧,慧妃娘娘派脱脱宇明将军查骊贵嫔娘娘的下落,第一个搜查王人大人下榻的东林寺的客房,又那么巧,两个女尼因为丢了一个耳坠子,回房里寻找,撞了个正着。”
“这引起了脱脱宇明将军的怀疑,询问之下,两个女尼吓的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阴山一拍大腿,“王人伦和女尼各自都走了,又被发现,嗐!这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是,老泰山说的在理,现在已经查明,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女尼,而是十里桃花街上娼寮里的两个娼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