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陈郄说,冯土司也有些可怜,堡垒里出事,住在外面的人未必不知道,也不是没有住得比大巫离堡垒还要近的,可就没一个冒头,就等着人家去求了大巫来,把事情平了,才一脸讨好的来了。
前面两个部落,不管是杨土司还是孟土司,在这方面可都比冯土司他们父子干得好,知道尽量的把城修大,好在身边拢住尽量多的人,强化自己的地位,瓦解下面人的威信。
哪像杨土司父子,堡垒修得好,生怕便宜了别的人去,只管自己一家子人住着。
在陈郄一行提出要走之时,大巫也同样说要走。
冯土司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他都还没开口,最大的麻烦就要走了,简直想要举办个宴会大肆庆祝才好。
不过因两拨人要走,为了欢送他们离开,这下连由头都有了。
冯土司欢喜的让人下去筹备,顺带着又去见了自己的新老丈人。
先头娶的老婆死了孩子也没了,他总得再娶,再给自己拉拢新的势力,至于原来老婆的娘家,本就是向着自己的,就没必要再浪费了。
百族的欢送会也差不多都这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等着第二天大家一起出门,冯土司笑得眼睛都快眯没了,陈郄本来还想嘴贱一回,但想了想决定还是作罢。
再往前走不远就是大巫的地方,陈郄一行应大巫之邀,打算在大巫那也歇息一日。
主要是大巫的地方也有不少人口,木行周还是要做生意的,日后冯土司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他总得给自己打算。
陈郄跟木行周道:“倒霉催的冯土司他叔叔跟弟弟也没被抓着,我看过不了多久两边就又要打起来了。”
姓孟的约莫会让冯土司的叔树跟弟弟来打前锋,毕竟投诚那也得看到诚意才行。
木行周想的也是这个问题,觉得大巫此人心机太深,故意不捉住那两人留着给冯土司当隐患,也难怪现在走得这般爽快,想来就料定了冯土司还有求他的时候,只是那时候没有救命之恩摆在那,再要价就不知道冯土司给不给得起了。
“大巫这心思,让人捉摸不明白。”木行周就道。
要真对冯土司的地盘有想法,百族里说白了也是以武力为王,子弑父,兄弟相杀,以下犯上可都没谁会出来说一句不合规矩,也用不着像他认为的这般麻烦。
陈郄撇嘴,“只要不是脑子有病,都还是能捉摸的。无非是所图大小,还有旁的些可能。”
木行周想不明白,也不多想,但跟大巫一道的好处他还是算得明白,“大巫身边的人日子过得可比别的地方要好。说起来这么多年,都没能有机会在他那做过生意。”
陈郄好奇起来,“他还能自给自足什么都不差了?”
木行周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百族里水土也不差,差药了上山去采,大巫的地方选得好,山里长有麻树,你看他带的人身上穿的,都是自家纺的麻布。”
陈郄瞥了眼那些个人,那一身布的确是跟他们穿的棉布不一样,“麻布好还是棉布好?”
木行周道:“棉布穿在身上舒服,又吸汗,不伤肌肤,但对他们而言却没用,麻布透风,穿着凉快,还不用棉布这么贵。”
百族除了以物换物,也有用银子。
但银矿提取出来的银子并不多,多只是在各个土司手里流转,最后少不得落在木行周手里,或者是他岳丈的逍遥城中,毕竟逍遥城跟中原相连,许多中原里的东西也只有从逍遥城里能得到。
百族里的贵族们,手下面奴役着数不清的奴隶,吃得饱穿得好,自然就有了更多的追求。
剩下的那些平民跟奴隶们就没这么多选择了,能自给自足又何须找人淘换,对别的东西就更没有那个需求。
木行周给陈郄算了算,“就是我们手里的糖砖,他们自己也有,只是不如中原人做得精细,你知道,就是中原里的糖砖,也都是从南方来的,只是西南这头形势复杂些,所以才没能跟中原有这方面的往来。”
陈郄道:“别说是连盐矿都有?”
木行周道:“盐矿没有,但有盐井,跟中原人吃的盐也一样。”
陈郄想了想,道:“但贵吧?”
木行周点头,“所以中原的盐还是能卖一卖。”
“所以,这些吃喝穿上的东西,他那都不差?”陈郄明白木行周的意思。
木行周道:“不然何至于这么多年,都没能跟搭上头。”
要能早点跟大巫搭上,木行周也不会费尽周折跟每个土司都打好关系,但人家这一回主动了,他反而有些担心了。
陈郄就道:“管他想做什么,去了不就知道了。就是想跟中原联络,那也得你岳丈同意。”
木行周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他倒不如陈郄这么个孩子放得开。
等到了大巫的地方,陈郄就不得不服气了。
“这日子是要比人家过得好。”陈郄跟木行周道。
大巫的地方有山有水,水从山顶而来,却被引成了几道往旁边而去,顺带灌溉田土,最后又留回到一个地方,下面就是住的地方,屋子全集中在一处,大多是木头跟泥土混合,旁边三面环山,没被山挡住的地方就是正门。
正门用石头砌成的一座城门,城门两边有不高的山头,山头全被开垦出来,也种上的水稻,此时已经开始结籽,田土里还能看到有人戴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