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衡微笑起来,是啊,若是此情此景换做是长生在受难,他也做不到冷静对待。
但正如他说的,他会振作,会不惜代价带他走出困境。
朱定北不再沉溺于这个话题,转而问起宁衡梁老夫人的病症,得知是过于悲痛,情绪不定才会病倒。而她也因日日以泪洗面而伤了眼睛,用了药虽会有所好转,但日后看东西也会变得模糊。朱定北想到这个与他祖母岁数相当的长辈,心中又生出更多的不忍心。
宁衡宽慰他说梁老夫人得知他儿子安好,心绪变得开朗起来也愿意配合大夫治疗,休养一段时日便会好起来。
朱定北听了才略略放了心,便又说起另一件事:“王家的事还有其他人在查吗?”
除了陛下的暗卫之外,朱定北和宁衡更提防的是制造劣银的那伙人。皇帝陛下动静搞得这么大,又因天火让那些人盗换在宁家钱庄的劣银劣金露出马脚,他相信对方肯定也会查探这件事。若是能顺着这条线索摸出些底细来,那便是再好不过的。
宁衡给了否定的答案,这让朱定北惊讶:“怎会没有动静。难道说,这些事情他们不感兴趣……”他说着忽然又皱了眉头,无意识地搓这拇指的指骨,沉思道:“莫非这些他们都已知道,还是……阿衡,你说,王琨一行人和陛下的暗卫遇上是不是太凑巧了……”
宁衡听出他的意思,若是王琨这件事是被人有意揭露到陛下面前的话,那他们不动声就解释得通了。
这群人的行事做法实在太过诡异,就拿他们盗换的国库存银来说,那么多银子,他们可以这些年都不动用,像是一点都不在意。而眼下,他们再一次出乎意料地没有探究此事的前因后果,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就如他们用障眼法调走朱崖岛附近的暗卫一样,也有人可以借用暗卫的眼睛,让皇帝做出对自己有益的事情。
朱定北道:“这些人藏得太深了,以后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敌在暗我在明,防不胜防的感觉实在糟糕。
宁衡却是一笑,道:“他们已经急躁了,长生说呢?”
朱定北扶额的动作一顿,眼中亮起。
是啊,李家自开国以来就地位超凡,虽然被贬黜杀了一片,但根基还在。他们在文宗年后一直安守本分,那些埋在文官中的暗线也藏得好好的。这几年陆续搞出大动静,还不是因为李家军倒了,他们断了四肢,才急了吗?
这时候,要比的就是谁能沉得住气,看谁先露出狐狸尾巴来。
朱定北笑起来,“算算时间,陛下的旨意也应该快到了,到时候咱们就等着看他们是继续当缩头乌龟还是如何。”
在天火之后,宁家钱庄劣银重现,宁衡便上了密折要借此时机揭露劣银一事,已经过去五天,皇帝的批复也该送到了。届时,就是他们主动出击的时刻。
而在皇帝对劣银一事的条陈送进宁府之前,朱定北先一步受到了洛京镇北侯府的来信。
上面说的正是关于乌孙国一战。
看毕后,朱定北摊了摊信笺,笑道:“没想到咱们的武举状元郎敢为人先,竟然以三百兵力让匈奴吃了大亏,哈哈,实在大快人心!”
他口中的武状元并非去年新科状元,认识上一届状元郎田益。那信上写的正是状元田益和榜眼杜辉在率领三百兵士把匈奴偷挖铁矿的据点逐一击破,而后让乌孙国民看守住,又请兵保护这些为护国宝拼尽全力的忠义良民。
就是朱定北也不得不叹一声,绝了!
也不知是田益还是杜辉的主意,当真喝了一肚子黑墨水,尽出坏招。哈哈,不过大靖的重兵将这些精铁矿一个一个围起来,背后还有乌孙国民声援,端的是大义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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