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皇帝召回老元帅朱承元的旨意送出洛京之前,朱家军便收到了一份家书,老夫人迫不及待地看了,却是叹了又叹。
“祖母?”
朱定北在一旁看得有些紧张起来,生怕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待接过家书细看之后才知道她为何叹息。
信中竟提到,要将的兄长幼子过继给给无妻无子的古朝安。
朱定北看了心中欢喜,但还是颇为小心地问他祖母道:“您可是不舍?”
老夫人道:“从来只有朱家人收养男丁,还从未有将男娃过继出去的。不过,你阿爷信中说你阿爹和兄嫂都以同意,便等我这个老婆子点头,我还能如何?况且这位军师大人对我朱家也有救命大恩!你们虽都不对我言语,可老身也知道若非有他在,去年你阿娘和侄儿都挨不过那个生死关。且他岁数也不小了,想他老来无人送终,我也心有不忍。”
闻言,朱定北便知道他祖母已经同意,只不过太舍不得才说不出口,于是道:“祖母放心。朝安阿叔没有家人,一向也住在帅府之中,便是将小子过继给他,也一样养在兄嫂膝下。过些年等他年纪大一些,带回京里给您看,咱们血脉相连不会因为一个名分,便做不成您的重孙儿的。”
老夫人红着眼眶,“也罢,听你阿爷说那孩子与军师大人缘分极深。”她用帕子按了按眼角,须臾又笑了,“不过你阿爹是祖父辈的,军师大人与他同辈,收养了这个孩子却生生矮了一辈,是你阿爹占了便宜了。”
朱定北闻言也哈哈大笑起来。
而古朝安听到过继一事时,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手足无措道:“叔父,嫂子,这、这万万使不得啊。”
劝慰不了,朱承元便让儿孙媳妇出去,自己同古朝安说道:“叔父知道你怕连累我们,不过洛京里的消息不作假,皇帝只以为你死了。便是怀抱幻想,那也定不会再查到鲜卑府朱家军头上。你只管宽心。何况,将来就算真的查出什么来,有没有你们的父子名分对朱家又有何区别?咱们早就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我朱家蒙难你逃不了干系,你若不幸有失,我们又怎会袖手旁观?”
“可是……”
古朝安语带哽咽。
朱承元用力拍他的肩膀,“别婆婆妈妈的,何况咱们都看得明白,那孩子同你亲近。再者说,你与我的儿子有何区别,这些年,长武视你为兄弟,征北那孩子也待你如父,咱们一家人的情分难道还能作假?你便只管安心,何况让你教养那小娃娃,将来还不是要在朱家军中效力,说来说去都是我们占了便宜呢!”
古朝安被他逗笑了,又哭又笑。
“叔父……多谢你。”
他们都知道他的心病,梁家的香火断送在他手里他不安也痛苦,如今,他们愿意将那孩子改名换姓,做自己的儿子,便是成全他最后的期盼。
古朝安摸了眼泪,心中久违地被温暖充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