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朱定北总归还是满怀不甘心,思来想去,他带着这份名单去找古朝安,他毕竟曾经受教于陈阁老,又是洛京高门之后,与皇家交集复杂,也许会知道一些他们这一辈年轻人不清楚的密辛也说不定。
古朝安面对这样一份惊世骇俗的名单,足足愣了片刻,才神色凝重地询问朱定北从何而来。
古朝安如今藏身无处,在这几年里恐怕都要留在镇北侯府,因此朱定北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说一半留一半,将他和宁衡这些年来所摸索到的线索和被证实的线索已经那些猜测一一说给古朝安听。后者被震住,好半晌才吞了吞口舌,惊愕道:“此事,你从回到洛京就开始谋划了?这是为何?你怎么会……”
古朝安到底没有问下去。
朱定北身上的异常之处,从很小的时候就显露了。想当年他不知道给朱家出谋划策之人的真实身份时,变成对方是老先生并不是没有理由的。虽然没有真实交往,但是对方的思虑缜密,前瞻远见,以及洞察人心,别说自己,就是老侯爷也没有他这般的智慧。没有一定的年纪,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处世之道和决断谋略?
因此,在得知朱定北就是那位让他神思向往的老先生后,他并非像朱振梁一样满心骄傲地接受了,他惊疑不定,他还曾怀疑神鬼之说,但都被他压在了心里。
而今日,当他了解到原来这些年他们接触的也只是朱定北愿意透露或者说不得不透漏给他们的真相,在悉知这件事情的始末之后,这个疑惑再一次袭上心头。只是面对朱定北温和而不容拒绝的目光,他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并不需要知道这些,而朱定北有能力处理好现在的局面,他只要确定他和朱家的安全便可,很多事情如烟如雾,实在不应该追之过深。
朱定北因他的体贴而略略松了一口气,古朝安拍了拍他的头:“你如此聪明,应当知道怎样才是对自己最好的。我不过问,但也希望,如果你遇到麻烦,一定不要忘了,我和你阿爹他们都在你身边。”
朱定北重重点头。
古朝安唏嘘一声,便也将话题再一次转移回到这份名单上。
他道:“这些人中,其他人我并没有多少了解。如果真要说什么的话,便是远宁侯府。当年,我父亲给我同远宁侯府的嫡长女定下亲事,师父得知后,曾与我说过,远宁侯府并非良配。他们府中一些阴私未必干净。当时我深究,师父却未再多言。我想,能够让师父警觉的人,应当不会像现在这杯畏畏缩缩的蛇鼠之辈。也许,他背后隐藏着什么也说不定。”
朱定北闻言,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远宁侯府的嫡长女,难道朝安阿叔指的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见状,古朝安顿了顿,才笑道:“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我原本也有悔婚之意。后来,梁府没了,这桩亲事,自然也便作罢。当年我听说……她成了皇后,比你还要吃惊呢。毕竟,那个女人实在算不上聪明人,也没有多大的背景。”
当年,何止是吃惊呢?
只是往事如烟,那些因果循环对于现在的他而言都不重要了。